指鹿为马、含糊其辞;得一望二、贪得无厌;猜疑亲舅、巧取豪夺;不思进取、偷懒耍滑;投机取巧、坐享其成——红枣一点没含糊地扒光了陈玉的底裤,把陈玉心底那点不可告人的私心隐蔽完全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似陈玉这样的人,红枣前世见多了,莫不是仗着一点小聪明耍心眼蹋便宜,还自谓无人能知。
红枣以为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一露苗头就打出他的敬畏心来,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并不止他一个聪明人。
如此或许还能有救,不然迟早会生出大乱。
其实,只陈玉今儿不经通传就进女眷房找她说话这一件就是大漏子了。
这也是她爹家里人口少,内外宅门禁不严的缘故。若是换作在谢家,小厮们不用她说早就大棒伺候了。
出来喝陈玉一声,事情也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
陈龙在陈玉开口污蔑红枣时不出言阻止,可见也是个立身不正的,如此他也不必再作理会。
坐上马车,谢尚方才拉下了脸。红枣看看谢尚的脸色,主动拉起刚分开上车时谢尚放下的手,柔声道:“大爷,今儿你受委屈了!”
谢尚把脸转向车窗气得不想说话。
红枣双手握住谢尚的一只手轻声道:“大爷,你知道当陈玉说我给他送匣子时我有多庆幸当日你对我的提醒吗?”
“不然,我今儿真是跳进洪河也洗不清了!”
俗话说“吃一亏,长一智”。经了今天,红枣方才知道在男女大防的社会,闺阁文字不流传于外的习俗有多重要——她给陈宝的信假手显真,显真便就是她清白的人证。
“红枣,慎言!”谢尚终忍不住转过脸来拿空着的另一只手抵在嘴边示意红枣注意自己的言辞。
看到谢尚一贯的气定神闲,温文尔雅,红枣放心地把头倚到谢尚肩上沮丧道:“大爷,我今天很难过,非常难过!”
“我没想到二表哥会变成这样!”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谢尚察觉到红枣头上的发髻珠钗抵得他脖子痒,但转脸瞧瞧肩膀上脑袋耷下来的眉眼就没有动——他还是头回看到红枣这般没精神的样子,可见是真被伤到了!
默默回忆一刻从前,红枣忽叹一口气:“大爷,这或许就是俗话说的‘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吧!”
谢尚想想道:“红枣,你漏了一个前情。”
红枣:?
谢尚认真道:“应该说‘贫贱知交,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比如我出身富贵,就一点没觉得跟你同富贵有何难处?你既嫁了我,就该当是妻凭夫贵!”
虽然谢尚的比喻不大恰当,但红枣确是被谢尚安慰到了。
“大爷,”红枣把头重新靠回谢尚肩头,轻声道:“你的话我记下了!”
看红枣嘴角微微翘起,谢尚方试探问道:“红枣,你能不能把你头上的珠钗去了?这钗刮得我脖子委实难受。”
红枣……
“说好的共富贵呢?”红枣抬手拔下头上珠钗气道:“才一根珠钗就受不住了?”
“似娘凤冠上的珠钗可是有三对,且每高一品,还再多一对!”
谢尚……
目送女儿女婿的马车驶远,李满囤转回身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龙见状立刻喝道:“陈玉,你给我出来!”
看到儿子耷着脑袋从厢房出来,陈龙又道:“陈玉,你跪下给你舅赔罪!”
陈玉慢慢给李满囤跪下,低头认错道:“舅,我知道我错了!”
回屋冷静下来陈玉发现他今儿最大的错就是低看了红枣。
能操持偌大一个谢家中馈的红枣,无论心机头脑还是言辞口齿都超出他的认知和想象——他此前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事。
眼见李满囤看着陈玉不说话,陈龙道:“大哥,小玉做错了事,你只管教他!”
“打骂都行!”
王氏站在李满囤的身后看陈龙糊稀泥胸中愤怒,冲上前责问道:“这是打骂的事吗?”
“青天白日,红口白牙,毁人名节,是打骂就能了的吗?”
“老爷,”王氏回头道:“陈玉今儿做的事,你能忍,我却不能忍!”
“老爷,你当陈玉外甥,他却当你!是傻子!”
“他当着你我还有女婿的面就敢诋毁咱们红枣。”
“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治死了红枣,然后再害了贵中,最后白得了咱们家业?”
陈龙听不下去了,说道:“大嫂,你可不能这样血口喷人!”
“呸!”王氏当头啐道:“就你还知道血口喷人?”
“你若知道血口喷人,刚你儿子污蔑我闺女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话?让你儿子别血口喷人?”
“自己的儿子不教,现我替你教,你还有脸来拦?”
“我若是你,早就愧死了!”
“生个儿子,站起来似个人样,结果干的事,连畜生都不如?”
“似我家养的两条狗,蒙牛和飞熊,见我都还知道摇摇尾巴呢,可你儿子,吃了我家这些年的饭菜,眼里何尝有过我这个舅母?”
“先都是我性子太好了,才惯得你们一家子蹬鼻子上脸,连我闺女都算计上了!”
“我告诉你们,打今儿起,我他娘的不再忍了。”
“现在,你,带着你儿子,赶紧地从我这儿滚出去,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陈龙没想到一向闷声闷气的王氏撒起泼来竟然这么彪悍,一时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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