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历史之中的赵与珞,与冉安国、谢明等四义士,在战败之后拒不降元,最终被阿里海牙车裂殉国。
知道这些的赵维,心里更加一万个不愿他回到中原,重蹈前世覆辙。
可是,赵与珞说的对,生于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尤其是他们父子。
接下来几日,赵维表现的出奇的平静。
即使赵与珞就住在了新崖山,想与儿子多待些时日。可是赵维仿佛并不愿见他,终日泡在火药房和船厂之中,与工匠们没日没夜地商讨着新船和新火器的制造。
几天工夫,赵维把自己在后世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见闻,一一讲给工匠们听,以求对他们有所帮助。可就是不愿去见亲爹。
直到赵与珞临行前的一晚,赵维如约与他送行。
父子二人对坐堂前,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相对无言。
终于。
“为父走后,你要收敛些,莫让陆相难做。”
“还有,对官家也不要过于宠溺。他年纪尚幼,心性不稳。”
“还有...为父已经与太后商量过,为你寻一门好亲,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到时...多育子孙,开枝散叶。你可记下?”
......
赵维不语,给赵与珞倒酒,然后举杯,“先干一杯吧!”
“好。”赵与珞停下唠叨,举杯呼应。
二人一饮而尽,又是沉默。
“爹。”赵维又斟满酒杯,“我以前是不是把你祸祸的不轻啊?”
“哈!”赵与珞笑了,似有追忆,“何止为父?当初在临安行在,满朝文武、赵氏宗亲,哪个没吃过你小子的苦头。”
赵维听罢,憨憨一笑,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对哈,记得我和赵晔的梁子就是那时结下的,我调戏人家表妹来着。”
赵与珞陪着混蛋儿喝下杯中酒,笑骂道:“还有脸说,被人家吊起来打,丢尽了为父的脸面。”
赵维添酒,“以后不会了,给您长脸。”
“那一言为定?”赵与各接过酒杯,心情大好,再一杯下肚。
喝完才发觉,今日这酒似乎出奇的烈,三杯下肚已然微醺。
五味杂情亦是随气血上涌,哀然道:“可惜啊,为父看不见了!”
“是啊!”赵维再次给赵与珞满酒,回身又拿另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上。
其实自始至终,父子二人喝的都是两个酒壶里的美酒。
赵维看着亲爹,“不过,父亲说的对。生于斯长于斯,何谈独善其身?我们都逃不掉的。”
赵与珞揉着眉头,端起酒杯小口抿着,“吾儿能做此想,为父甚慰。”
“爹...”
“嗯?”
赵与珞抬头,只觉视线有些模糊,“吾儿要说什么?”
只看见赵维隐约的笑脸,“再给我找个后娘吧,才三十七,还能生出一窝弟妹呢!”
“臭...臭小子!”赵与珞大笑,“莫要编排为父!再说...再说国事为大...为父要回中原的......”
声息渐弱,只觉越来越是无力,最后扑通一声栽倒桌上,彻底没了意识。
赵维冷眼看着,良久,才起身将赵与珞扶起到床上歇息。
又坐在床头看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大宋吗?”
......
“因为我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姐姐。”
......
“姐姐要养家,没时间管我。等她发现我不学好,想管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
“于是,我成了混混。”
.....
“其实,我不想当混混,我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骂我。我最想干的事儿,就是当个白领的小文员,朝九晚五的上着小班,泡着新来的小女同事,过普通人的小日子。”
......
“可惜,我没爹,没人教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
“后来,姐姐因为我,被仇家划花了脸。我能想到的,也只是以暴治暴,以眼还眼,宰了那个王八蛋!”
......
“我成功了,也犯了法。直到仓库爆炸前那一刻,其实我还在想,要是有爹该多好,他能教我学好,能拦住我别冲动。”
......
“所以,这一世,你得活...必须活着!”
......
“老子不能没有爹!”
说完这些,赵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一封信,放到床头。
再看了一眼赵与珞,然后决然转身,出到屋外。
一出门,就见院中火把通明,马小乙、王胜、海娃、血头等人已经等在院中。
赵维环视一圈,也不废话,“随本王去大库。”
众人一振,“喏!”
浩荡人群便朝着新崖山最深处的一个堡垒而去。
那是一座由大块石料堆砌而成的庞大库房,想进到内里,要越过重重把守,道道暗哨。
等赵维打开库门,火光映照内里之时,如山般的黄金白银晃着人眼。
40万斤白银,2万斤黄金,整个中美洲印第安人积攒了数百年,近乎一半以上的金银全在这里。
“装船!”
马二爷一阵心惊,“装多少?”
“全部!”
马小乙、王胜等人面面相觑,暗自咋舌。
40万斤,就是640万两!
这么说吧,元朝发行以白银为准金的中统钞,抵换大宋十八界会子和金国的交钞,官定两贯中统钞抵一两白银。
因为严格执行,加上各地平准库确实存银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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