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其昌脸色微微一变,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却很清楚,王青林一直想插足钱庄生意,但因为有徽商,尤其是他蔡其昌的压制,一直无法正常的开展业务,因此王青林对他十分愤恨,两人见面嘻嘻哈哈,但背地里却都恨不得对方死,今日王青林压他的报价,明显是想要当众出他的丑。
当然了,周延儒的标的也是原因之一。
周延儒是首辅,权柄巨大,做钱庄生意难免会碰触到律法的灰色边缘,有没有靠山就十分重要,如果能靠上周延儒,那可就高枕无忧了。虽然今天拍卖的银子并不是交给周延儒,但周延儒知道自己的作品拍出了高价,一定会与有荣焉,对买家的名字会有印象,日后到首辅大人的府上拜见,说不定会有不同的待遇。
所以蔡其昌想要拍到周延儒的行书。
王青林想法也一样。
“五千两!”蔡其昌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出价。
“五千一百两!”王青林想也不想的就跟上。
到这里,傻子也能看出来,王青林这是故意给蔡其昌难堪呢,不然不会一次只加一百两。蔡其昌是徽商领袖,见王青林跟自家领袖不过去,众徽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除了徽商,其他商人都是看好戏的心理。
“六千两!”蔡其昌眉头皱的更深。
“六千一百两!”王青林看来是咬死蔡其昌了。
“王青林,你什么意思?”有徽商对王青林戳手指。
“肃静!”不等王青林反驳,台上的田守信就沉下了脸,盯着那不满的徽商:“本次义卖是太子钧旨,胆敢扰乱义卖秩序者,休怪咱家不客气了。”
那徽商吓的脸色发白,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言。
田守信环视全场,提高声调,微笑道:“六千一百两一次……有喜欢周阁老书法的赶紧出价,不然等咱家数到第三次,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众人目光都看向蔡其昌。
所有人都认为蔡其昌一定会继续加价之时,但不想蔡其昌忽然幽幽叹口气,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悠然的喝了起来。
看样子,他是放弃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富商都有点失望。
阁楼上的朱慈烺却是点头:拿得起放得下,怪不得这老家伙是徽商之首,换成其他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要继续加价的--银子是小,面子最重要啊,堂堂徽商领袖,岂能被浙商的后起之秀压在头上?
但蔡其昌轻易就放下了,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六千一百两两次……”
木台上,田守信提高声调,目光看向蔡其昌,想要鼓动他继续出价。
但蔡其昌不为所动。
“六千一百两,成交!由南直隶王青林获得!”
田守信只能敲锣。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六千两一幅画,也算是当代作品的一个高峰了,拍到周延儒行书的王青林颇为得意,抱拳拱手,向鼓掌的各位表示谢意。因为价钱新高,又是首辅作品,所以田守信亲自将证明拍卖成功的信笺送到王青林面前,王青林接住了,向田守信谢,又谢太子殿下。
掌声更热烈,尤其是浙商,他们被徽商压制很久,今天终于在徽商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次。
到此拍卖会好像该结束了,拍到作品的商人兴致勃勃,今日之拍卖不只是募捐,也不只是捧了某个官员的臭脚,隐隐地也有证明自己财力的作用,对生意不无臂助;没有拍到字画的商人虽有点失落,但想到自己省了一笔银子,看了一场热闹,倒也能接受。
但让人意外的是,两个小太监居然又抬出了一个大木架。
咦,难道还有字画?
等木架摆到木台之上,商人们就更是惊奇了。
木架上悬挂着的竟然是一张白纸!
“大家一定奇怪为什么是一张白纸,”木台上的田守信笑眯眯地介绍:“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副字是要作者现场书写,再现场拍卖!”
富商们恍然,但同时却又更疑惑了,现场书写的人会是谁?既然是排在首辅周延儒之后,那地位应该是高过周延儒的,当今天下能高过周延儒,且在京师的……皇上肯定不可能的,这里又是太子府,难道会是皇太子?
富商们脸上都闪过惊异。
田守信也不隐瞒,直接道:“不错,就是皇太子殿下!”向朱慈烺坐在的阁楼拱手行礼。
富商们这才醒悟,原来皇太子一直在现场呢,纷纷向阁楼行礼。
田守信回转身,面对富商们:“虽然大家今日慷慨解囊,但还是不够的,因此皇太子临时决定,他将亲自下场为大家写一幅字……”
富商们微微惊呼。
作为帝国的储君,皇太子不是轻易能见的,现场书写更是不能想象。
“而且太子爷这幅字跟诸位大人的字不同,他不写诗,也不作词,而是要为诸位写一写商号的名字。只要出了银子,不论挂于室内,还是悬于楼外,太子爷都不会干涉。”田守信道。
此言一出,富商们立刻就轰动了。
帝王可是一字千金。
朱慈烺虽然现在不是帝王,但却是未来的帝王,帝王为商号题写匾额,那可是千百年来未有过的事情,唐宋以来,喜欢题字的皇帝有过不少,但他们题字的地点不是在名胜古寺,就是在皇宫內苑,从没有一个皇帝为商家写过字号。
轰。
富商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如果说周延儒的字可以拉近跟朝臣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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