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烦躁,但表面上朱慈烺却不得不假装很受用的样子,以保持皇太子的威仪,也给宫中的父皇看。他微笑赞赏翰林学士,赐酒饭。翰林学士行谢恩礼。一番繁文缛节之后,今日讲课才算结束。
朱慈烺长长松口气,他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学生会逃课了。
等方拱乾、吴伟业带着詹事府官员退下,朱慈烺匆匆用完午膳,直奔城外大校场。
听翰林学士讲“之乎者也”是一种折磨,城外大校场才是朱慈烺现在最关心最在意的地方。
……
城外大校场。
三万将士在校场上肃然而立,十几个逃兵则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到了校场中央。
照京营军规,逃兵战时斩首,平时八十军棍。八十军棍比直接斩首好一点,不过却也是九死一生,很少有人能捱过去的,因此十几个逃兵都面如死灰,哆哩哆嗦。
朱慈脸色凝重,目光冷冷扫过面前的逃兵。
十三个人,小的十八,大的三十多,都是原先京营裁撤保留下来的兵。
目光所及,所有逃兵都低下了头,胆小的甚至已经尿裤了。
皇太子可是一次斩一百人头的狠角色啊,今日怕是没有好了。
“为什么要逃跑?”朱慈烺冷冷问。
逃兵们把头垂得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还算高大,不应该当逃兵的士卒:“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那名士卒耷拉着脑袋,迟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回殿下,操练……实在是太累,责罚实在是太重了,草民受不了了,求你饶了草民,放草民回家吧。”说到最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其他逃兵也受到了感染,呜呜地全哭了起来,最后全部跪在地上,哭喊饶命。
校场上的三万将士也都露出凄苦之色。
这二十多天的操练几乎让每个人都褪了一层皮,每个人都在勉力支撑,如果不是后勤有保障,能吃饱喝足,早就一哄而散了。
“都闭嘴!像个娘们似的,谁再哭,现在就斩他的脑袋!”徐文朴忍不住怒喝。
这些逃兵中有一半是他的部下,让他脸上无光,因此他尤为恼怒。
被他一喝,逃兵们吓的都不敢哭了。
贺珍皱起眉,狠狠瞪了徐文朴一眼,意思是说无礼!太子在处置,哪有你说话的权力?
徐文朴这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急忙退回去。
对徐文朴的僭越朱慈烺并不在意,他冷冷看着逃兵们。等他们哭的差不多了,才大声的问:“京营操练是很累,那你们当了逃兵,回了家,是不是就不累,就可以轻松的过完这一辈子了呢?”
逃兵们都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家当然不会轻松,官府会搜捕,家里人会提心吊胆,为了安全,他们只能背井离乡的逃难,可天下这么乱,处处烽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京营待遇很差,还是饭食很差?让你们吃不饱,穿不暖,以至于你们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逃跑,也不愿意在京营安心操练?”朱慈烺没有理会逃兵们的犹豫,继续喝问。
“说!!”见没人回答,朱慈烺大吼。
逃兵们都被吓了一大跳,那个高个逃兵一惊之后连忙答道:“回殿下……没有,京营一切都很好,草民……长这么大还从未一天吃过三餐,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饭食。”
“那就是说,本宫没有亏待你们了,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逃跑?你们跑了又能去哪里?回家被官府捉拿,还是背井离乡的逃往外地?就算你们真的能逃走,那四处流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不知哪日就会冻死在路边的惨状,难道会比京营的操练好吗?”
朱慈烺大声道。
鸦雀无声。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皇太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做了逃兵,迎接他们的只会是背井离乡的凄惨。趁夜逃跑,本就是一时脑热,他们早就已经后悔了,现在听皇太子这么一说,心中的悔意就更多了,呜呜的,不知道是谁带头,逃兵们又开始哭了。
旁边,十个思想教导官将朱慈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士兵逃跑,除了各队队长,旗总和把总之外,他们这些思想教导官也是有责任的,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士兵思想的波动,没有提前预防并加以疏导,以至于出现了逃兵,虽然朱慈烺没有责怪他们,但他们心中都是惭愧,从今天起,他们要更加留意士兵们的想法,逃兵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朱慈烺大声道:“京营操练是很辛苦,这一点,本宫和你们一样清楚,但别人能受了,为什么你们受不了?难道他们脖子上都安了两个脑袋吗?宝剑锋芒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严格的操练,又怎么能锻炼出强健的体魄和对阵杀敌的决心?又怎么能抵御建虏,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不被敌人所伤害?更不用说,只有练出了本事,才有升官进爵,为自己,也为子孙谋一份功业的可能,别人拼尽全力也进不了京营,你们却想要逃走,你说,你们是不是糊涂?!”
“我们错了,求殿下饶命啊……”逃兵们又哭了起来。
朱慈烺不理会他们,扭过头对身后的贺珍说道:“照军法,每人八十军棍!!”
“遵命!”贺珍神色凝重。
当着三万将士的面,十几个逃兵公开接受军法。
行刑的军法官采用的是“死杖”。
“砰砰砰……”
军棍齐下,皮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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