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做好了,等你回到京师,本宫会为你请功,如果做不到,本宫就要你的脑袋!”朱慈烺冷冷说。
马绍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不行?”朱慈烺脸色变了。
“臣……遵命。”马绍愉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咬牙答应。
朱慈烺点点头,接着说:“如果你到了杏山,发现杏山被围,千万不可犹豫,要立即带着塔山军民撤退,如果朝廷有责罚,本宫自会替你担待。”
壮士断腕。
前方军情多变,朱慈烺不能保证建虏大军还在锦州,如果建虏到了杏山,马绍愉到时犹豫不决,耽误了时间,很可能会把塔山也填进去,因此,他要事先提醒。
马绍愉说不出话,脑子里嗡嗡的,从见皇太子第一秒他就蒙,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杏山塔山两地居民,不论是兵是民,只要他们回到关内,朝廷就给他们分田地,还有,如果宁远、山海关或者其他地方的辽民愿意跟你回来,也一概欢迎,总之一句话,你带回来的辽民越多,你的功劳就越大,你听明白没有?”朱慈烺提高声音。
听到这里,马绍愉的脑子终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分田地?朝廷哪有那么多地分给难民?皇太子这不是信口开河吗?
脸上很自然就表露出了茫然。
朱慈烺皱眉:“我的话你没听见?”
“臣听见了,但……臣不明白,圣旨里没写这些啊。”
马绍愉壮着胆子问。
“圣旨没有写,这是本宫的命令,怎么,你想抗命?”朱慈烺脸色一沉。
“臣不敢。”马绍愉吓一哆嗦。
如果是海瑞那样的直臣,朱慈烺敢这么说,他就敢直接翻桌子:“臣就是抗命,抗乱命!你要怎么地?”
但马绍愉不是海瑞,他没有海瑞的胆。
“地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宫既然让你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到。放心,你还不值得本宫骗。”朱慈烺为马绍愉宽心。
马绍愉心想,是啊,皇太子为什么要骗我?看我不顺眼直接杀我就行了,何必这么费劲?
一咬牙,心想反正是皇太子说的,有地没地,先把那些难民骗回关内再说,至于后续,就让他们找皇太子吧,皇太子乃我大明储君,万众瞩目,应该不会赖到我头上。对了,我要沿途宣扬,让他们都知道皇太子要给他们分地,到时皇太子想赖也赖不掉。
于是大声说:“臣明白了。”
“这一次公干,户部拨了你多少银子?”朱慈烺问。
“一百两。”
兵部职方司郎中,堂堂五品官,去执行这么大的任务,一万多人的撤退,竟然只有区区一百两经费。又或者在户部看来,只须将难民领回来就是,沿途从宁远、山海关取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银子。
朱慈烺不意外,他向田守信点点头,田守信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到马绍愉的手里。
马绍愉一看,大吃一惊。
居然是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这两千两是朱慈烺好不容易从母后那里求来的。
“这两千两你先拿着,如果不够,等你回来本宫给你报销,你记着,所有的钱都要花在辽民身上,让他们吃饱、穿暖,不使一人掉队,如果你敢贪墨一钱,本宫就诛你九族!”
“臣不敢!~”马绍愉吓的拜伏在地。
朱慈烺迈步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站住脚步,对马绍愉深深一鞠:“马绍愉,杏山塔山,两万大明子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本宫在京师等着你的好消息,拜托了!”
“啊!”
马绍愉额头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吓的连连叩首:“殿下不可!不可啊!臣该死,臣有罪啊!”
太子一鞠,一声拜托,岂是他能承受的?
惶恐不安,不可名状。
朱慈烺本尊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朱慈烺此时也是有感而发,一时控制不住,将前世的礼节用在了这里。
“你现在就出发,记着,带回来的辽民越多,你功劳就越大!”
朱慈烺迈步离开。
马绍愉跪伏在地,直到朱慈烺脚步远去,他才猛的直起身来,泪流满面的说:“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打发了马绍愉,一路返回宫中,朱慈烺见田守信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笑问:“你好奇我什么要马绍愉带那么多辽民回来,是不是?”
“不。”田守信摇头:“奴婢是担心。”
“担心什么?”
“奴婢担心马绍愉在外面乱说,坏了殿下你的声誉。”田守信说。
显然,田守信也不觉得朱慈烺能找来田地给辽民们分,一旦马绍愉大肆宣扬,到最后兑现不了,朱慈烺的声誉必定会受到影响。
朱慈烺笑了:“放心,田地会有的……”顿了顿:“银子也会有的。”
回到宫中,朱慈烺取出纸笔,写出自己计划中的几个关键,琢磨了一会,将其中可能的漏洞一一补齐,觉得有点累,就躺床上休息,不想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睡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福利院,又看见刘志一把将他推下桥……好狠的一个小孩儿。
待到醒时,田守信已在榻前等候。
“什么时辰了?”朱慈烺一跃而起。
“未时初。”
朱慈烺点点头,原来刚睡了一个多时辰。
“殿下,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和兵部尚书陈新甲正在宫门外候着呢。”田守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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