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游廊时,好巧不巧,在拐角处撞上了程德语和南胭。
程德语神情不悦:“我明明再三叮嘱你,要你带南宝衣一起赴宴,你为什么不听?”
南胭咬着唇瓣,眼睛里都是恨。
她今夜能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她娘亲新丧的缘故,程叶柔根本不许她出门,住。”
程德语出声。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仔细盯着她的眉眼,“你是谁?”
杨柳代替回答道:“我家小姐是玉楼春的老板,寒烟凉。”
“寒烟凉?”程德语冷笑,“我与寒烟凉打过交道,也曾隔着屏风,略微窥见过她的影子。她身段高挑丰满,绝不是你这种扁扁的样子。你是谁?!”
南宝衣:“……”
什么叫扁扁的样子?!
她哪里扁扁的了?!
就算她敌不过寒烟凉窈窕妩媚,也不至于被评价为扁扁的呀!
更何况她才刚十三岁,她还要长的!
好气啊!
她沉声:“好狗不挡路,滚开。”
程德语眉头一锁。
这个声音是——
不待他细想,一名仆役飞快奔过来,恭敬道:“程公子,男眷那边在谈论诗词歌赋,大家推崇你做的辞赋最好,请您过去做赋一首。”
程德语深深凝了一眼南宝衣,才随那仆役离开。
月色浸水,霜满长天。
南宝衣轻轻抚了抚胸口,没等她松口气,一件本黑色大氅兜头罩了下来。
“唔……”
她慌了,正要伸手拨开,却被连人扛起。
杨柳正要拔剑去追,十苦面无表情地拦住她:“姑娘想活,还是想死?”
萧弈扛着南宝衣,沉着脸踏进临水抱厦。
他把南宝衣丢在软榻上,盯着她薄如蝉翼的上襦,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他正在都督府转悠,突然就看见这丫头千娇百媚的出现了。
穿得不成体统也就罢了,锁骨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红唇印,谁的?!
南宝衣努力地掀开大氅,抬头就对上了萧弈阴沉的脸。
他的表情那么可怕,像是要吃小孩儿!
她讪讪地举起小手:“二,二哥哥,是我呀,你的好妹妹,娇娇……”
萧弈轻笑一声,忽然俯身将她摁在榻上。
他用指尖轻轻勾勒出红唇印记,“谁吻的?”
南宝衣老实回答:“我自己画的。”
萧弈沉声:“我不信。”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某个野男人,先是吻了南娇娇的唇,沾上口脂之后,又故意吻她的锁骨。
他刻意留下这个红唇标记,就是为了向他萧弈宣战,宣告对南娇娇的占有权!
野男人心机叵测,攻心计用得倒是老辣!
南娇娇推开他,“真的是我自己画的!你不带我参加夜宴,我只好求助寒烟凉,正好她能搞到请帖,因此我才假借她的名义参加。她最喜欢在肌肤上画图案,我画个红唇,也是为了模仿她。”
萧弈将信将疑。
南宝衣想了想,拿出口脂,捋起衣袖,在自己手臂上又画了一个。
她歪头打量:“看,是不是很像?”
萧弈面无表情。
虽然很像,但也不能排除他设想的那种可能。
也或许南娇娇是想脚踏两只船,因此在他面前,为那个野男人百般遮掩……
南宝衣见他还是不大肯信,于是往自己唇上补了点口脂,拉起他的手,认真吻了吻他的手背。
她正色道:“二哥哥你看,吻出来的印记,和画上去的全然不同的对不对?这下子,你总肯信我了吧?”
萧弈挑了挑眉。
他盯着手背上的红痕,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这吻痕,犹如樱桃似的自然漂亮……
和画上去的,确实不同。
他不动声色,淡淡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穿成这样。这种衣裳,在我面前穿穿也就罢了,怎么能穿出去?”
南宝衣耐心解释:“可这就是寒烟凉的穿衣风格呀!更何况我戴着面纱,别人不知道是我的。”
解释完,她忽然愣了愣。
不对呀,她干嘛要跟权臣大人解释这些?
而且什么叫,“这种衣裳,在我面前穿穿也就罢了”?
没等她细细琢磨,萧弈问道:“你来做什么?”
南宝衣一拍脑袋:“险些把正事忘了!”
她将饮马桥的事情和盘托出,言语间十分骄傲:“如今我也是能帮二哥哥的人了,我不会拖你的后腿啦!”
萧弈看着她得瑟的小模样,忍不住轻笑。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次是你侥幸,不许再有下次。”
他是舍不得南娇娇犯险的。
“下次,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南宝衣欢喜,“二哥哥,夜宴这场硬仗,我要陪着你打!”
萧弈注视着她,眼里若有星辰。
片刻,他温柔而低沉地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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