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郡王府盛大的赏菊宴因着宁慎之吐血,荣和长公主晕倒惨淡收场,众人连午食都没用,便被宁郡王府的管事恭恭敬敬送出了府。
当天傍晚时分,莲生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进了宁郡王府,这一待就是七天。
七天里,宁郡王府大门紧闭,诵经念佛之声日夜不息。
宫里的信使一天六七趟的跑,整个京城都处在极度压抑紧张的气氛中,暗流涌动。
在这种形势下,仇太夫人自然不便再办什么赏花宴,只念佛求神祈求能让宁慎之尽快好转,又时不时和仇希音念叨。
仇希音被她念叨得心浮气躁,宁慎之惨白的脸,嘴角暗红的血渍不停的她眼前晃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管宁慎之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或者说,宁慎之死了,她才能眼不见为净,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她很不希望宁慎之死,非常不希望……
第七天中午时分,骑着快马风尘仆仆赶到京城的信使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泰山地动!
泰山地动,社稷不稳!
孝成宗当即招齐文武百官商议赈灾事宜,朝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混乱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主弱臣强,天降警示!”
本就乱成一锅粥的朝堂顿时如加了一记天雷,更加杂乱不堪,孝成宗被吵得头疼,将赈灾之事交给了内阁,自己则回了后宫躲清闲去了。
孝成宗经华庸关大变,虽说没有成长为冠世明君,却学会了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即,遇到大事,他只要撒手不管,等上一等,事情肯定会完美解决,但如果他胡乱插手,那绝对是,嗯,另一场灾难。
果然,孝成宗撒手不管了,赈灾事宜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虽说泰山地动,引起的恐慌很大,却没有引发什么民变造反之类的。
朝廷派出去的安抚使很得力,地方的官员也很得力,灾民得到了很好的安排,也没有出现到处流窜的情况,甚至还侥天之幸没有引发大规模的疫病。
只天灾完美解决,那句“主弱臣强,天降警示!”却没有被大萧文武百官忘记,弹劾宁慎之擅权专权的折子越累越多,上折子官员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御书房中,孝成宗将折子扔给太子萧寅,“瞧瞧”。
萧寅认真一一看完,恭敬起身行礼,“父皇,看完了”。
“有何感想?”
萧寅默了默,他这位父皇的性子实在难以捉摸,他若是按常人的思维去答,必定难以得他的欢心,虽说父皇到现在也只他一个儿子,但作为太子惹恼父皇,总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萧寅开口道,“这天下谁不知道父皇和宁王叔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竟然还用这么恶劣的字眼攻击宁王叔,又与攻击父皇何异?”
孝成宗猛地一拍书案,萧寅吓了一跳,迅速在脑海中搜集说辞,正要说个“但是——”好完美的给自己的话转个大弯,就听上面孝成宗的声音愤然响起。
“就是,亏那些个酸儒自诩什么文韬武略,竟然还不如个孩子看得清楚!
说于始专权擅权就算了,还说他巧佞媚上!这两年,不是朕宣召,于始都不愿靠近宫门半步!每天就想着和谢家那个重瞳子厮混在一起!”
孝成宗说到这嘶了一声,“咦,这么说起来,朕突然觉得很忌妒那个重瞳子啊!要不,朕让锦衣卫去杀了那个重瞳子?”
萧寅,“……”
这话题到底是怎么从国家大事跳到忌妒杀人的?
连总管奉上热茶,赔着笑道,“皇上,若皇上真杀了谢四公子,宁郡王定然要生气的”。
孝成宗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砰地放下茶杯,“不行,朕还是想杀那个重瞳子”。
萧寅,“……”
每次见过父皇后,都有种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的感觉!
连总管劝道,“皇上,宁郡王还病着,皇上就不要给宁郡王病中再添心烦了”。
孝成宗想了想,赞同点头,“也对,若于始真的熬不过这次,正好叫那个重瞳子给他陪葬,这样他死得也开心点”。
连总管暗暗抹了把汗,真是作孽哦,这浓浓的后妃争宠耍手段的风范到底是为哪般哦!
……
……
谢探微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附近转悠了一圈,对靠在床头看书的宁慎之道,“外面那么骂你,你不生气?”
宁慎之眉目不动,“他们骂错了?”
“专权擅权,巧佞媚上——”谢探微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没骂错,不过我大萧的官风倒还算清正,至少没人骂什么草菅人命欺男霸女的”。
宁慎之轻嗤一声,“放心,很快就会有了”。
谢探微撇嘴,“你的病准备什么时候好?”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施主若是看不开放不下,只怕就病好了,也终生不得展颜”。
谢探微看向缓步而入的莲生,好奇问道,“你知道他看不开什么?放不下什么?快跟我说说!”
莲生摇头,“贫僧不知,只是作一猜测罢了”。
又合十问道,“不知郡王今天是否还需贫僧诵经助眠?”
“不必”。
谢探微跟着道,“反正也没什么用,哎,于始,我说真的,要不我让音音来试试,音音一读起佛经来啊,你不知道——”
他说着打了个呵欠,“一提起我就有些困了,你们聊,我去睡一会”。
莲生再次合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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