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睁眼,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听着他进了净房,听见了净房中水声响动,也听见他盥洗好了,出了净房,而后,爬上了床来。
叶辛夷夺过发丝,一个翻身,面朝里,背朝外,继续睡她的。
可沈钺今日却不知是不是真打算了要扰她清梦,摆明了不让她睡,也不管她给了一个冷背,凑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欢欢儿这些时日可是孤枕难眠了?我也是,白日里连轴转,到了夜里,好不容易能歇歇,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的,尽是欢欢儿。也不知你吃得可香,睡得可好……”
叶辛夷蓦地扭转过头来,杏眼冒火,瞪着他,“你还真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了?”说着,像是想好好看看他这脸皮究竟有多厚,伸出手去,夹了他颊上的肉。
眼看着一张清俊英气的脸被她揪得变了形,沈钺却也没有制止她,反而笑眯眯看着她,留恋着她指尖细腻的肤触。
见他不怒也不恼,反倒是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眼里的热烈几乎要漫溢出来,叶辛夷不自在极了,自动松了夹住他颊肉的手,只是,刚要缩回来时,却被他截住,手背上一抹温热,却是被他低头亲了一口。
“别闹!”这声音里有嗔意,却到底软和了许多,“你也不嫌脏?我今日可是……”杀了人的。
她今日干了什么事儿,他们俩都是心知肚明。叶辛夷虽然不是头一回杀人,杀的还是娑罗教的人,但她毕竟不是那等杀人如麻,视人命如无物的冷血杀手。
回来后,辗转反侧了半夜睡不着,一是担心他,二也有些这个原因。
沈钺却不放,反倒又是低头,响亮地在她手背上“啵”了一记,“夫人昨夜辛苦了。”一双黑眸熠熠,将她牢牢锁着,热切而真诚。
叶辛夷被看得耳根微微泛红,却是咳咳了一声,微微扬起了下巴,“只有昨夜吗?”
沈钺立刻闻弦知雅,“何止昨夜,这段时日,夫人都辛苦了。”说话间,他已经绕到了叶辛夷身后,很是殷勤地给她捏起了肩膀。
“可不是辛苦吗?非让我矫情成那样,那日为了哭出动静来,我嗓子都快号嘶了,柳绿给我泡了一壶茶水润喉都不成。这些时日更要做出一副怨妇样儿,你不知道,我自己都快被恶心着了。”叶辛夷忍不住数落起来。
“是是是!我也知道为难夫人了,好在事情很是顺利,也算是值得,不是?倒是我,这些时日犯了相思,吃睡不香的,也甚是难过。如今好了,雨过天晴了,能够得见夫人这剂良药,我什么病都好了。”
叶辛夷斜睇着他,这一句接一句的情话,谁知道在外头冷峻狠厉的沈大人真实的模样居然就是个没羞没臊的无赖?
按在肩膀上的那双手有些不规矩起来,叶辛夷肩膀一扭,躲了开去,顺带狠瞪了他一眼,“这回虽是为了做戏,可你要知道,关于相思的事儿,我这心里也不是全不在意。”
没错!这回的事儿,全是做戏。
娑罗教不知沈钺对于他们对叶辛夷做的事儿,全都知晓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知道沈钺早就存了心,要与他们不共戴天。书生早就暗中查了他们许久,他们所知道的娑罗教埋下的暗桩远比这一回牵出来的还要多些。不过只是挑出了当中最薄弱的一节来布局,只是,张栩通敌卖国,却并非是他们栽赃嫁祸,只是很恰好的,经由大理寺的那桩案子,由着一张铳管的图纸把事情牵出来罢了。
将事情捅破的,是大理寺。这段时间的督查,也多是东厂在牵头,就是查抄的那三家娑罗教暗中的营生铺子,出大力的,也是东厂。而他,虽主管刑讯,但问出的事情,也算不得多么要紧。
如今,那个活口已经被灭了口,再问不出更加要紧的东西了。娑罗教分堂口剩下的力量,总会蛰伏起来,暂且安生一段时日。
经由这一次,乾和帝对南越,对娑罗教都起了戒备之心,往后,娑罗教行事,总不能再这般肆无忌惮了。
不是沈钺不想一次性连根拔起,实在是叶辛夷身上的蛊毒不得不让他投鼠忌器,目前为止,也暂且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还不是玉石俱焚的时候。
何况,他还是隐在后头做下的这些。
若是一个不慎,被娑罗教察觉整件事都是他的推手,直接越过叶辛夷找上他,那很多事情,就不如现在这般进可攻、退可守了。到时就算除了京城分堂口,不还有整个娑罗教,甚至南越朝廷吗?关乎叶辛夷的性命,他赌不起。
在动手之前,沈钺便料到事情一旦闹开,娑罗教必定会找上叶辛夷。是以,两人一商量,便想着找个机会,闹一场夫妻失和的戏码,没有想到,恰恰好,翠儿找上门,相思的死便成了最好的契机。
没有商量,他们便顺势而为,演了这一出戏。
只是沈钺也清楚,那一日,叶辛夷的情绪要说全然是做戏,那就牵强了。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心里也还是勉强有个数的。这些时日以来,心里亦是有些忐忑。
眼下,那桩大事暂且告一段落了,他便惴惴不安这一桩,这才回来便献起了殷勤。却不想,叶辛夷脑子清楚得很,没有因着他的刻意讨好就昏了头。
沈钺讪讪笑了一下,收回手去,略一思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却是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这件事,请夫人容我申辩。”
叶辛夷抱起双臂,“哦”了一声,她倒要听听他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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