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叶家的铺子外,沈钺才止了步,方才逗弄姑娘时的痞赖劲儿已是收拾了个干净,瞄见铺子门口往外面探看的叶仕安,规规矩矩行了个揖礼,又是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了。
叶辛夷瞪他一眼,沈大人真是装得一手好蒜。
只是,下一瞬,却是一侧耳,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往暗夜之中某一处望去。
风细,树影轻摇。
手上却是一沉,她回过头,却是沈钺将手里一直拎着的那只包袱转而挪到了她的手上,“夜深了,我便不进去叨扰了。你回去后,只管安心,其他的事,有我呢。”
这一句话里,自然有叶辛夷能够听明白的深意。
她怔然望他,他却是曳着嘴角,朝着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而后,再朝着铺子里的叶仕安一拱手,便是转身离开了。
叶辛夷拎着那只包袱站在原处,又转头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再望了望已瞧不见沈钺踪迹的那个方向,半晌才敛下眸子,转身回了屋。
与叶仕安一道下了门板,叶家也与三柳街的别处一般,彻底沉入了静夜之中。
数道与夜同色的身影藏匿在不同方位的暗处,静静望着安谧的小院儿。
当中一人刚觉风息有变,骤然回头便见得一道黑影迅捷如豹般扑了过来,来人下意识想躲,可当胸便是一脚,他整个人已是被踹得飞起,下一瞬,便是重重跌在地上。胸口一痛,喉间随之一腥,张口,转头便喷出一口血来。
还未回神,黑影再至,这一回,却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雪亮剑光。
那后巷檐角的灯不过刚刚随着劲风荡起,再荡回来时,一切已经结束。
那人痛得“嗷”了一声,一条腿却已经被一柄长剑钉在了地上,而那檐角气死风灯晕黄不明的光线下,映射出来的那张脸,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姑娘面前的柔情或是痞赖,这会儿眉眼如棱,恍若刀锋,嘴角一曳,还是笑,却带着刻骨的寒意,这才是锦衣卫,冷峻、狠厉、酷烈,手段毒辣。
还有恍若来自地狱的声,“说!谁派你来的?”
一个人被“嘭”一声,如同麻袋一般扔到地上,书生抬起头来,殊无异色,只一双眼淡淡,无温。
“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书生谈谈。”
牛子和皮猴两个被吓得抱成一团,瞄瞄书生,再看看明明笑着,却让人不自觉起栗的沈钺,悄悄咽了口唾沫。听得沈钺这一言,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转头便出了门去,只临出门时,却还是不由担忧地望了屋内一眼,这才掩上了门。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沈钺抬手一指地上那个抱着双腿,低低痛嗷的人。
“我早先便对你百般提醒,你这些年做的事儿,我不是不知,你是什么目的,我也不想深究,可是唯独有一点,你不该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你明知,她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我自然知道你将她放在心上。你明明对娑罗教,对南越,全不在意。哪怕是你如今这锦衣卫的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方便你查明真相,为了报你的杀师之仇,可是为了她,你居然让我特意去查娑罗教,去查南越。虽然你什么都没说,可是除了她,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也一直想让我成家立业?难道……这也是假的?”沈钺眉心似锁。
“自然不是。”
“那你给她的消息刻意说一半藏一半?她刚找上那字画铺子,那铺子便被人灭了?”
“你怀疑我?”书生挑眉,“有些事不告诉她,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而我也是在字画铺子出事后,以防万一,才放了人在她身边,也是为了保护。”
“还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你最好莫要动盈贵人。你应该清楚,若是动了盈贵人,我们反倒不知道他们的后招,那便处于被动了。你自信,当真能护她周全?”
沈钺却是眯眼看着他,眼里点点锋芒。
“看来……我想错了。你并非想对她不利,相反,你处处都要护她。可是……为什么?”
沈钺眯起眼,双眸陡利,“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了,夏延风!”
书生不是名,本姓夏,蜀中夏氏的夏。
书生挑起眉,“哎呀!这语调怎么这么酸呐?我说,老大,你这是乱吃飞醋啊?敢情你觉着所有对你心上人好的男人,都是对她有意思吧?”
那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那姑娘可不就是处处都好吗?
不过,听书生的话,好像又不是那意思。沈钺皱起眉来,“难道不是?”
书生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要我说是的话,你当如何?”
这刚才还撇得清,这转眼又说是了。沈钺眼中怒火隐燃,却是哼了一声,“自然是各凭本事了。只是,往后,这兄弟大概是没得做了。”
“老大!哦!不!沈熒出!我之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原来是个重色轻友,有了异性就没人性的?我以往真是看错你了。”书生一脸的愤慨。
沈钺被气笑了,“是谁明知那是我心上的姑娘还要惦记的?朋友妻,不可欺,你不知道啊?既然有了那心思,那我还能将你当朋友,当兄弟吗?”
“什么妻不妻的?她可还没嫁你呢。”书生一哼。
沈钺一眯眼,他对书生还是有些了解的,方才的话,不过都是顺着书生话风的玩笑,他们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白来的,书生若是明知他对叶辛夷情有独钟,还能动了别的心思,那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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