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夷微微张着嘴,难以成言。不是要摊牌,甚至逼问,或是兴师问罪的吗?怎么转眼,却成了……表明心迹?
沈钺见姑娘愣神似的将他盯着,反倒笑了起来,“别被吓坏了。我自然不是今日就要把你抢回家去,不过你最好有个觉悟,我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要要的东西,自来是不会放手的。你除了我,怕是不能再嫁给别的人了。既是迟早要嫁,早些习惯了,想通了,早些嫁自然更好。”
“而我告诉你这些,一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想让你知道,顾欢的一切,都已然放下了,另外,便是因为相思。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们的牵扯,也是因顾欢,我照看她,无非是看在顾欢的面子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你是我沈钺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娶的人。”黑眸沉定,将她望着,不闪不移。
叶辛夷喉间发痒,嘴角却轻轻勾起,“第一个?你难道不曾想过要娶那位顾姑娘?”
“我不了解顾欢,对她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恩情,虽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既然是说不清,道不明,又哪里会有想娶的心思?”沈钺应得直白,且坦荡。
叶辛夷笑容里却多了两分刁坏的意味,“沈大人看来,自认了解我?”
“基本的了解有了,不过,你一向藏得深,我了解的是不是全部的你,我不敢肯定。不过,你也未必就了解全部的我,这样很公平。”沈钺坦率得让叶辛夷惊讶。
“你既然并非全然了解我,如何便认定是喜欢我?没有了解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又有几分真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实话,我真不知为何喜欢你,又为何一定是你。可是,从在凝香馆认出你的那一夜,我在你家门外的石阶上坐了半夜,我便明白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就是喜欢。虽然毫无道理,虽然,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就是这样,喜你成疾,药石无医。”
叶辛夷被那双夜海似的双眸看着,心口怦然,心想,糟了!除夕守夜,她和叶川柏、叶菘蓝两个疯玩儿了一夜,一身的汗,子时过了才歇下,莫不是受了风寒,否则,这心为何热得厉害?
这时,身后骤然响起一身“阿弥陀佛”,叶辛夷陡然回过神来,不经意便瞥见了沈钺面上好似别有深意的笑,她耳根不由得又是一热。
沈钺却已经若无其事回过身去,朝着来人双手合十,深深一拜,“了音师傅!”
那是个老和尚,须发皆白,一身寻常的淄衣,可一双眼却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睿智与通达。
叶辛夷也忙敛了神,跟着一拜。
了音和尚虚抬双手,“两位施主不必如此,实在是见得沈施主与往日很有不同,老衲也是好奇,便近前一看。”
叶辛夷想着,转头瞟了沈钺一眼,这一位沈大人还真与这普济寺上下都熟得很。
沈钺浑然不知她的目光一般,笑着道,“了音师傅,您从前说我,心口不相应,佛号非念心,反倒作茧自困,不得自在,如今说我与往日很有不同,莫不是快要得大自在了?”
“沈施主说笑。不过念心与佛号相应,念心者念佛之心。二者相应时,念心即佛号,佛号即念心,如是功夫增进,则心即佛,佛即心,心佛不二,能念与所念合而为一,能所双泯,功夫应已达事一心境界。”
沈钺有些无奈,凑近叶辛夷叹道,“这位了音师傅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什么都能被他解读出几分禅意,动不动张口便是佛偈。”
叶辛夷牵起嘴角,笑意不及展开,便缓缓消逸在了唇畔。
“这位女施主与沈施主缘法纠缠,前世因,今世果,你之生,乃他之求,这便是因果,是以,你们方能遇见。既是缘法,便有佛之深意。一真一切真,一假一切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只有放下,才能无烦恼,无烦恼,才能得大自在。”
说着,便又是一声“阿弥陀佛”,便是拜了一拜,转身走了。
沈钺听得莫名,“这老和尚,又开始不知所云了。不过……这回说的话,我倒是听懂了那么两分,他是说,你我乃是缘定三生,天定的缘分,对吧?这个说法我喜欢,而且,再同意没有。”
沈钺笑呵呵转头望向叶辛夷。
后者却是扯了扯嘴角,目光转而又望向了身后那盏闪烁的长明灯。
她之生,他之求吗?
“也许,诚心许愿真的会灵验的吧?我也想点一盏长明灯。”
望着那些忽闪的长明灯,叶辛夷笑了。
为贺柳枝点了一盏长明灯,给了至少可供奉三年五载的香油钱,两人这才从灯楼中出来。
却没有想到,迎面便撞上了一道人影,还是个熟人。沈钺和叶辛夷不由得缓下了步子。
来人步子亦是顿了顿,才迎上来,“沈大人兴致不错。”
来人即便一身常服,也不减官威,腰背挺得笔直,行止间尽是世家子弟的贵傲之气。
“谢大人。”沈钺一个侧步,再明显不过地将叶辛夷掩在了身后,而后拱手,朝着谢铭招呼,只嘴角扯着,笑不及眼。
谢铭目光轻瞥向沈钺脚边那一抹翠色的裙角,眼底幽闪,抬起眼望定沈钺,“沈大人昨夜看上去伤得不轻,陛下还特意允准你十日休整,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便有了力气,没事人一般与叶姑娘到寺中闲逛?”
与这人同朝为官,却并算不得熟稔。只是知道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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