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明知她身怀绝技,普通人很难能伤着她,就是那山林中的毒蛇猛兽,她也不惧,可身为父亲,叶仕安却还是不能放心。
叶辛夷含糊应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我得去睡了,再不睡,怕是脑子都要成浆糊了。”
叶仕安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忙不迭赶她去睡了。
见她出了堂屋,便径自去了她房里,而过了好一会儿,她房里的灯也不曾亮起,也再未曾出来过,无声无息地,好似当真累得已是倒头睡了过去,叶仕安却是不由皱起了眉。
恰恰好叶菘蓝端了热水来让他洗漱,也是有些奇怪地问道,“爹,今日阿姐做什么去了?怎么累成了这样?连功也不练就睡了,方才我问她,她还说不洗漱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叶辛夷爱洁,而且心志之坚,这么几年了,她夜里练功的习惯可是不管三伏还是三九,日日不辍,今日可不就是太奇怪了吗?
叶菘蓝问这话时,目光望着叶仕安,有些别样的意味。
因着怕万虎寨还有些余孽在逃,若是知道了罗虎的下落会伺机报复,是以,沈钺特意请了叶仕安保密。
叶仕安虽不明就里,却也知道定然事出有因,并未多问,只是照做。
因而叶辛夷今日出门看诊,只说是去看病,给谁看病,除了他们父女俩并沈钺,其他人一概不知。
叶菘蓝不知费大叔的事儿,却知道,阿姐是同那位沈大人一道出门,又一道回来的,阿姐这般异常,怕是与那位沈大人脱不开干系吧?
何况……她可是还知道一些爹爹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譬如那棵枣树,那只猫,还有她家阿姐与那位沈大人不太寻常的初遇。
叶菘蓝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瞒不了她的阿姐,自也瞒不住生她养她的父亲。
叶仕安一蹙眉心,倒也没有提声呵斥,只是微沉了嗓音道,“你阿姐自然是累了,何况,她自来有分寸,不用你操心。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洗洗睡了。”
叶菘蓝神色微黯,却是乖乖“哦”了一声,等着叶仕安洗漱完了,才端着盆出去了。
门掩上,叶仕安从半开的窗户望向了叶辛夷的房间,仍旧是一片暗漆,没有半点儿动静。
他方才虽是那般对叶菘蓝说,但心里却不是不担心。
叶菘蓝都能察觉到叶辛夷的不对劲,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叶辛夷的异常却不知是果真如叶菘蓝所猜测的那般,是因着沈钺,还是因为其他?
叶仕安想到的,还有他这些时日,一直纠结,难以决断的那件事。
与叶仕安这儿隔着半个院子的叶辛夷房里,她自然是没有睡着,躺在黑暗中,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屋顶,过了许久,一片混沌的脑中才好似被激灵着清醒过来,却是蓦然自炕上弹坐而起,一双杏眼在暗夜之中灼灼,险些在心底骂起娘来。
我把你当敌人戒备,你却想要娶我?
这是消遣我呢?消遣我呢?还是消遣我呢?
叶辛夷第二日再醒来时,破天荒地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看得叶菘蓝暗暗纳罕,但到底还记得昨夜爹爹的沉声警告,心里哪怕是再好奇,也没有开口问。
叶仕安亦是将关切牢牢压在了眸底,转眼,目光从她脸上落到了她身上,见她一身粗布男装,还是便于行动的短褐,眉心便是一蹙,“欢欢儿,你要上山去?”
“嗯。”叶辛夷点头应声。
“那让菘蓝去学堂叫川柏回来。”叶仕安道,转头便要去喊叶菘蓝。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叶辛夷却是不等他喊出声,便打断了他。
“那些山路我之前与爹你去过好几回了,早已熟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倒是川柏,他本就不熟悉,何况是还要耽误学业,没有必要。”
叶辛夷说这话时,已是利落地将小挖锄,小铲子,还有些必备的东西都装进了竹篓,又让叶菘蓝给她包了几个烙饼,她用布一卷,放在了竹篓里,单手一抄,将竹篓背起。
叶仕安还在试图想法子,“要不,请铁师傅辛苦一趟……”
“今夜我多半不会回来,就歇在老地方了,爹不要担心。”叶辛夷却是不等他说完,又是打断了他。
叶仕安如何能不担心?若换了之前,或许还未必,可是,这紫衣女子之前才出现过一回,若是……
“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叶辛夷容色淡淡,却很是坚决地望向叶仕安。
叶仕安便知道她主意已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定,应了叶仕安一声,转头见得皱眉看着他的姑娘,从容笑道,“昨夜问了叶姑娘何时上山,你却不肯说,我猜着费大叔的药一经用起怕是就不能停了,你说不得今日就要出发,是以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的运气不错。”
这运气,何止不错?沈钺一双眼晶晶亮,关于这一点,他一直都感激着老天爷对他的厚爱。
叶仕安听罢便是大喜,“如此甚好,我本来还担心着呢,欢欢儿到底是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上山怕是不妥,这下好了,有你相伴,我总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叶辛夷蓦地扭头,皱眉瞪向她爹。
她爹这是疯魔了吧?她一个女孩子,难道孤身跟着一个男人去荒郊野岭,就安全了?而且还是个挑明了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只会更危险吧?
偏偏,叶仕安这样一个聪明睿智,且知女甚深的父亲,今日恁是没有看懂他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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