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微微愣住了,注视着眼前的好友,罗南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子渐渐明亮起来,就好像……盛满星辰般璀璨绚烂。
然后嘴角的笑容就这样轻盈地上扬起来,如同六月初夏的午后,微风送来干爽清新的暑气,金色阳光洒落在碧绿的湖面之上,波光粼粼、晶莹闪烁,摇曳生姿的芦苇传来沙沙的声响,宁静之中透露出些许慵懒和松散。
不由自主地,心情就跟着飞扬起来。
隐隐地,奥利总觉得罗南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然后就察觉到罗南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瞪圆眼睛,“你……你想要做什么?”喉咙干涩得冒火。
罗南的视线顺着奥利的动作往下探去,然后就可以看到奥利用双手交叉护住胸口,甚至抓住了衬衫的领口,再加上上半身后倾的动作,这让罗南眼底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奥利也察觉到了罗南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有些窘迫,但也没有慌张,而是挺起了胸膛,吐槽反驳到,“谁知道呢,我这么秀色可餐,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持不住。”
罗南并没有说话,而是再次上下打量了奥利一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抬手就抓住了卫生间的门板,做出一个准备关门的动作。
奥利直接傻眼:还可以这样?
却没有想到,罗南只是做出一个准备关门的姿势,眼看着奥利脸色变了,紧接着就把大门完全打开,大步大步地往外走了出去,“跟上,我们还有一场演出需要完成呢。”话语后面洒落了满地轻快的笑声。
一山还有一山高!
结果还是被罗南狠狠摆了一道,奥利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懊恼地叹息了一句,结果自己也没有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然后就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你是什么意思?”
罗南转头对着追上来的奥利说到,“既然老板说我们的演出没有结束,拒绝承认,那么我们就把舞台补充完整,不就可以了吗?”
奥利傻眼:事情不是这样计算的,好吗?拜托,这又不是打补丁!而且,酒吧老板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最后一首歌没有表演完毕而表示抗议吗?
但罗南的脚步却没有停顿,一路径直前行,根本没有给奥利留下发表意见的时间,只能手忙脚乱地跟上去。
“罗南。”
“嘿,罗南!”
“这样……”
“他们可能不会让我们上舞台。”
慌乱之中,奥利也是无语伦次,转眼之间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舞台旁边。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一个低矮的小平台,距离地面不过半个手掌、一个台阶的高度而已,登台演出的表演者与现场观看的观众基本保持视线平行,全然没有舞台高度落差所制造出来的正式表演氛围。
就连公开场合的卡拉ok舞台都还要在舞台的木地板上,脚掌稍稍用力一些,就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每一寸都隐藏着历史和故事;并不专业的聚光灯聚焦在舞台上,但此时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盏照明灯,其他舞台灯光都已经熄灭,昏黄的灯光非本意地形成了一种聚光效果,那些光线懒洋洋地落在皮肤表面,微微发烫。
曾经,罗南就梦想着拥有这样一个舞台。
不需要多大,能够立足就好;不需要多高,能够看见观众就好;同时,观众也不需要多少,有人就好,哪怕只有一个,只要愿意倾听他的歌声就好,如果……如果能够带来一点点掌声,那就在这样一个舞台之上。
那种满足感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而且,他还拥有……十个二十个……一共二十三名观众!足足二十三名呢!
如果幸福是拥有颜色的,那么就应该是此时此刻眼前的那片焦糖色。
“罗南?”
奥利的脚步也走上了舞台,却看见罗南站在键盘面前,重新将键盘摆正,似乎真的准备开始表演,这让奥利有些紧张,瞪圆眼睛看着罗南,用接近腹语术的低音说到,“罗南,这不合适,你到底想做什么?”
“演唱。”罗南对着奥利说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直接就把奥利噎住了。
罗南低头,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黑白琴键之上,指尖不由轻轻掠过,熟悉的亲切感让心情越发轻松起来——
失去听觉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黑暗”之中摸索,双手依旧能够感受到琴键和琴弦的质感,却再也捕捉不到那些音符,于是只能在脑海里想象。
视觉退化之后,他干脆就闭上了眼睛,真正学会用心聆听,尽管需要他人的帮忙,才能够知道自己弹奏的曲子质量如何,困难一重接着一重,他也没有放弃。
三年来,他成为一名钢琴和吉他老师,艰难地坚持着,恐惧过、害怕过、动摇过、沮丧过、暴躁过、甚至产生过极端的想法,向黑暗妥协,但终究,音乐指引着他重新找到了回来的道路。生活总是充满无数可能,不管是否在乎,它们都客观存在着,问题只是在于,是否能够静下心来寻找?
“奥利,让我们完成今晚的演出吧。”罗南抬起头来,对着奥利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注视着罗南那明亮的眼睛,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也没有能够说出来,奥利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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