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两宫太后和黄宜安审问,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就互相攻讦起来。
一个说是被永昌伯夫人骗进来见世面的,谁曾想被人引到了湖心亭,一见天颜,心中惶恐,这才触怒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一个说是被郑玉烟央求着,不得已带她入宫来见见世面,谁知对方心野,竟然主动去勾yin皇帝,引得陛下震怒,皇后不悦。
两个人互相扯皮,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些车轱辘话,却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把冯永亭供出来。
事到如今,冯永亭是她们唯一的指望了,当然不能把他给卖了!
黄宜安听得头疼又心急,就连曾经高高在上讥讽她的郑玉烟,如今却跪在她的脚下摇尾乞怜也不能让她心悦半分。
从在翠湖畔,祁钰为了她而呵斥惩处郑玉烟起,前世对于郑玉烟的忌惮和暗恨似乎都暗暗地松动了,她第一次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今生郑玉烟不会再威胁到她了——除非祁钰脑子抽风,并且郑玉烟成功躲过这次风波。
眼下,她最关心的是冯永亭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以及冯永亭是否同她一样知晓前世之事。
两宫太后脸色也都冷了下来。
李太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将喋喋不休、互相攻讦的二人给镇住了。
“就算你们说的是实话,无召偷潜入宫亦是罪责难逃。”李太后冷冷地说道,“若是你们肯说实话,供出此事的同谋来,哀家自会减罪一等,宽大处理的。”
本来撕得不可开交的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闻言飞快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这沉默将李太后的最后一点耐心耗尽,她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看来,你们是没有进过内狱,不知道狱吏的手段。”
永昌伯夫人抖了抖。
郑玉烟却吓得瘫软在地。
内狱的狱吏有什么手段她不知道,但是庆嬷嬷的手段她却已经见识过的,让人痛苦不堪、羞愤难当,恨不能当场死了才好,却偏偏死不了不说,从外表还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痕来……
不行,她宁愿这就死去,也不愿意去内狱!
再说了,她肯替冯永亭隐瞒,冯永亭却未必肯保她,说不得她人前脚进了内狱,后脚就被冯永亭派人悄无声息地弄死了呢?
毕竟,只有死人才会真正且永远地闭嘴。
郑玉烟一咬牙,开了口。
……
不得不说,郑玉烟虽然只见过冯永亭一面,却十分地了解他。
在得知郑玉烟勾yin祁钰不成,反而被被抓的消息的第一瞬间,他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要想彻底地保住自己,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二人都不能再留,而永昌伯府和郑府也得威逼利诱地压制住,让他们不敢说实话。
冯永亭当即吩咐下去,尽全力找出郑玉烟所在,并把消息传递给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让她们千万要挺住,只要不是当场就定了死罪,往内狱里一关,他保证能将二人救出来。
至于永昌伯府和郑府,则由他亲自出面安抚、补偿。
凭借他手中的权力,想要一个人在内狱悄无声息地死去且不引人怀疑,多的是办法。
可是冯永亭等啊等啊,直到宴罢散席,众官辞归,都没有等到郑玉烟的消息。
冯永亭不由地着了急,想了想,连忙派人去宫门口探问永昌伯夫人的消息。
这一问才知道,永昌伯夫人至今尚未出宫。
冯永亭顿时心中一沉。
坏了,肯定是被郑玉烟供出来,或是心慌露了痕迹,直接被两宫太后抓了起来。
在冯永亭看来,黄宜安只是一个唯两宫太后和祁钰之命是从的皇后,和郑玉烟闹将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捍卫圣宠罢了,并不值得他过多地费心,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永昌伯夫人的狐狸尾巴会是黄宜安亲自诈出来的。
现在,他不能妄动,只能期盼永昌伯夫人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并且暗示给郑玉烟知道,两个人替他扛过这一关。
冯永亭屏退伺候的人,焦躁不安地在室内走来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就在冯永亭焦急地想要派人再次出去打探时,有内侍在门口禀报道:“陛下有诏,请冯公公即刻前往御书房。”
冯永亭心里一惊,只得赶紧收拾好形容,跟那内侍去了御书房。
刚到御书房门口,便见院子里趴着一个内侍,身上被打得血淋淋的,估摸着只剩下一口气儿了。
冯永亭心中大惊,想要看清楚那内侍的形容,却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团。
冯永亭怕引人怀疑,不敢细看,故作平静地向引路的内侍打听道:“这人是谁?犯了什么错,打得这样狠?”
传召的内侍冲冯永亭歉然一笑,借着到殿门口的机会,躬身做请道:“冯公公请进,陛下还在里面等着呢。”
冯永亭看了那内侍一眼,阴森森的,方才迈步进去了。
那内侍在冯永亭背后悄悄吐了口气,后怕地拍了拍心口。
不愧是大权在握的“内相”冯大伴,积威已久,单这一眼,就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没了。
不过,“内相”大人这份嚣张还能维持多久,就尚未可知了。
内侍心中愤愤地想。
……
台阁内,郑玉烟伏地请罪道:“回太后娘娘,此事乃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公公所谋,郑家门户低微,臣女不敢反抗,唯有应下……”
黄宜安对此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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