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坊,离王家并不远的一处府邸。
左明心与钱朵朵聊了好一会,终究还是聊到了左明静。
“何康明本就病入膏肓,姐姐却还是愿意出嫁。如今何家非但不念她的好,反而到处散布谣言,道是姐姐克死了他们的大公子。想必她在何家的处境也不会好,前日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钱朵朵听到这里,念起左明静往日对自己的照顾,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便不停流下来。
左明心只好深深一叹,拍了拍左朵朵的肩,轻声道:“你也不必哭了,我不过是替姐姐抱两句委屈……她出嫁前最担心的还是你,你若哭坏了身子,她怕是要更郁郁。”
钱朵朵抹了抹眼,还是忍不住有些抽泣。
“好了好了。”左明心轻叹道:“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
她看向窗外,只见院中景致极佳,亭台楼阁、雕栏玉砌。
左明心便问道:“你父亲竟舍得给你置这样的园子?”
钱朵朵有些难言,只好道:“我爹出狱以后,便更疼儿女些。”
左明心握过她的手,犹豫了一会,还是道:“你那情郎……是王笑吧?”
钱朵朵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不是的。”
左明心道:“你休要诓我,怪不得姐姐要担心你,前些日子我竟未注意到。如今想来,你邀我们到京郊温泉别院便已可疑……”
她本是聪敏之人,稍一思索便已明白过来,于是蹙眉道:“钱伯父便是这样当父亲的?亲生女儿送来给人作外室……一个一个,俱是这般!祖父为了巴结何良远,你父亲为了巴结王笑,女儿家的命运便是给他们用来做政治筹码不成?”
话到后来,左明心话中已有些哭腔。
钱朵朵愈发有些慌,便擦着她的泪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很谢谢爹。”
左明心气道:“你还这要这般唯唯喏喏到何时?”
钱朵朵摇了摇头,道:“我是说真的,如今这样能和笑郎时时相见,我很庆幸啊。”
她愣了愣神,又道:“我如今并非唯唯喏喏,只是觉得……知足。”
“你这丫头昏了头。”
“我情愿昏了头。”钱朵朵说着,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道:“其实我知道,当时在京郊别院,若非是我爹设计了笑郎,我便只能将心思藏一辈子……”
左明心道:“休要这般妄自菲薄。”
“我与笑郎原本是没有缘份的。”钱朵朵道:“他娶的是金枝玉叶,身边有倾国倾国的美人。本是看不上我这样的蠢笨丫头的……于他而言,他被我爹爹设计了一场,与我相好是意外。但,我真的觉得庆幸。”
她说着这些,眼中便带着些闪亮亮的微光,与平时那个怯懦的庶女形象大有不同。
“我以前羡慕明心你胆儿大,敢与秦公子私定终身。但如今我也觉得自己胆大,王法礼教通通不怕,我万事也只问我的心。我心里,就是喜欢笑郎。”
钱朵朵话到后来,声音愈低,却透着坚定。
“蠢丫头。”左明心微微叹惜,也不知如何劝她。
过了一会,钱朵朵想了想又道:“明静姐的事,我们给她想想办法吧?至少,该让她的处境好过一点。”
“这样的事,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虽不知道怎么办,但笑……笑郎也许……”
左明心摇头苦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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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隔得不远处,两辆马车缓缓驶入王家。
因嫌公主府的饭菜不好吃,王笑便提议回王家吃了饭再回府。淳宁心中对比了两家的菜色,亦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便也夫唱妇随。
此时到了王家,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一个颇为清丽的女子正跪在角落里。
淳宁心中好奇,下车后便低声吩咐甘棠去打听打听那女子是谁。
吃过饭,王笑借口要向大哥讨教学问便不见了人影。淳宁只知道他要去安慰缨儿,撇了撇嘴,却也由他去。
过了一会,甘棠过来颇有些神秘地道:“殿下,奴婢打听了。那女子原是珠二爷身边的贴身丫环,名叫桑落,因犯了错被赶出府了。”
“二哥的贴身丫环?”淳宁微感诧异。
“以前是府中最得力的一等丫环,相貌品性才情都是最出挑的。”
“她犯了何错?”
甘棠摇了摇头,道:“这便不知了,府中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因由。”
淳宁便问道:“她跪在外面,是想回府?”
“是,她想求二爷再让她进府,时常便守在二爷出没的地方。”
淳宁点点头,又招手让甘棠到近前,接着低声吩咐了几句。
待甘棠退下去,淳宁便又去寻陶文君聊天,聊来聊去,话题便落在桑落头上。
“桑落?那丫环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出生便被父母弃了,六岁开始伺候二弟,如今是也近双十的老姑娘了……”陶文君也不避讳,将桑落的情况捡了些说了。
淳宁便沉吟道:“我观她样样出挑,二哥怎么没纳了她?”
陶文君是最爱说这些八卦的,便道:“二弟只纳了一个妾,原是他亡妻的通房丫头,娘家姓邹,这些年邹氏照顾思思长大,在府里地位不同。但二弟用情专一……不像他大哥,总之应是不会再续弦纳妾了。”
淳宁点了点头,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有些隐情。
过了许多,王笑方才赶在宵禁前过来,公主府的马驾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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