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将人带上来。”
随着这一句话,便有人领着采苹到了御前。
抹了抹眼,采苹便摆出一幅忠心为主的模样,开始哭诉起来。
“陛下,公主她委屈啊,本来驸马成亲前便有这样那样的传闻,公主还当他是被人冤枉,结果……驸马成婚后,几乎日日都回王家,公主当他是孝顺便随他了,没想到……没想到他其实是为了和别的女子媾和……”
采苹抹着脸上的泪水,又哭咽道:“他还当着公主的面亲吻自己的贴身丫环。公主伤心欲绝,却不愿让人知道,怕坏了驸马的名声,严禁奴婢说出来。没想到,那丫环还占着王家的势给公主脸色看,王家表面上封了四千两银子给公主,却抱怨天家没银子,成了亲竟还要靠王家出银子接济公主府……”
最后一句话入耳,延光帝登时面色难看起来。
他自是知道这些事真假半掺,但空穴来风、是必有因。这皇帝当得本就艰难,竟然还要受商贾之家如此奚落不成?
那边采苹还在哭诉着:“公主从小便要强,出了这样的事,只能将苦楚咽在心里,人前半句话不说,还要强颜欢笑,奴婢看在眼里,心中实在是不忍,多说了几句,才被公主遣回宫中……”
延光帝看着殿外,忽然想到长女德阳在她驸马死后跪自己在膝前恸哭的场景。人说帝王无情,但他也曾将父爱给予过第一个女儿,却终究让她在一辈子青灯苦烛地熬。
如今,淳宁也是遇人不淑,又要重蹈覆辙?
既然朕的女儿都注定如此,那就认了罢。朕是个倒霉皇帝,连生的儿女也何其不幸……
思及至此,延光帝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叹道:“今日正好六叔爷在此,朕的女婿年少玩劣,便请六叔爷带去宗人府管教一番吧。”
真真假假也不重要了,既已证明王笑残害杀恭王满门,又有了理由,了结便是。
瑞王终于得到这一句话,不由肃容郑重道:“老臣,遵旨。”
……
殿门缓缓打开。
王笑眯了眯眼,看到有人从殿内向自己走来。
那人七八十岁,身上的蟒袍被洗得失了鲜艳的颜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
“驸马王笑嚣浮薄礼、冶荡轻佻,老臣领了圣命,会带你回宗人府教导。”瑞王说罢,便喝令道:“带走。”
他眼中是刚直不阿的神色,颇有些执法如山的端正。
这般说出一句话,所有的阴谋与诡谲都被遮掩了下去。
没有提起恭王府的灭门惨案,没有提起朝堂之争。年迈守正的宗人令只是要管教一下这个新成婚的年少驸马,长辈管教小辈,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也只是皇家的家务事。
两个侍卫上前押住王笑,他便苦笑了一声:“前不久还夸我纯良质朴。”
“住手。”却是淳宁喝道。
王笑便笑道:“无妨,老宗正要教导我而已。”
“孤的夫君,就不劳曾叔爷教导了。”淳宁道。
她并未有太大的慌乱,依然是端庄娴静的样子,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决和凛然不可冒犯的气势。
小姑娘心里其实也很虚,但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尽力维护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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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嬷嬷远远见乾清门那边吵闹起来,心知时机已到,便喊了一声:“哎哟,驸马被捉起来了!”
说罢,她急急忙忙便往那边跑去。
一句话吓得缨儿六神无主,连忙跟了过去。
穿过一个空旷的小广场,缨儿赶到乾清门,便见按着王笑的几个侍卫极有些凶恶。
“你们为什么要捉我家少爷?”缨儿便连忙冲上去护他……
瑞王沉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拖开?”
“你们谁敢?”淳宁喝了一声,又转向殿内喊道:“父皇,女儿新嫁,今日回宫谢恩,请见父皇。”
“管家嬷嬷,你就是这般照顾公主的吗?!”瑞王喝道:“还不带公主回去!”
封嬷嬷与她手底下的宫娥便连忙努力拖着淳宁与缨儿。
缨儿死死抱着王笑不撒手,如果挂在他身上一般。
瑞王的喝骂,封嬷嬷的叫嚷,王笑的劝解,淳宁的清喝,缨儿的哭喊……一时间,乾清门极有些混乱起来。
鸡飞狗跳中,有人抬头看了一眼,登时吓到脸色惨白。
“陛下。”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延光帝阴沉着脸站在殿内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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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哀家前次见过你公爹,实在是个难得的良善人。”太后道:“因此今次听说你进了宫,便将你请来见一面,现在一看,真是个娴淑的好孩子。”
陶文君颇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公爹也时常念太后娘娘的好,常言太后与家中慈母相似。今次还特意让民女带了礼物给太后。”
她说着,将一个盒子递在宫娥手中,又道:“因知太后理佛,公爹特地找人寻了这串佛珠,是由南京灵谷寺的高僧开光的。”
太后极有些动容。
“亲家这份周全,实在是……哀家幼时便是在南京长大,八岁随父亲进京,一晃六十余年再没出过京城,你公爹真是有心了。”
陶文君便道:“王家能迎淳宁这样的金枝玉叶进门,这是天大的恩典,怎么尽力都是不为过的。”
太后笑道:“你是淳宁的妯娌,往后还指着你照顾那丫头。”
陶文君便捡了淳宁与自己讲过的几桩儿时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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