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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的瞬间,刘封右手的三棱刺和左手的袖箭已经对准了脚下,但等他看到黑暗中那张朦胧的小脸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昏暗的光线之下,只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激动地看着他,不是刘谌还是谁?
虽然几年不见,但刘封作为“过来人”,早就知道刘谌将来必成大器,在成都的时候也与他接触最多,经常带着他在成都和军营中闲逛。
甚至有一个月,刘谌吃睡都在燕王府,成了刘封的跟屁虫,为此张星彩还好一阵埋怨,让张苞带话把刘谌还回去。
说起来刘谌唯一像刘禅的一点,就是那双眼睛,都是双眼皮、大眼珠子,灵动可爱,再加上这家伙从小就激灵,更是虎头虎脑。
看到刘封警惕地转过身,刘谌也确认眼前的这人就是刘封,顿时眉开眼笑,小胖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是两人捉弄张苞的时候常用的手势。
吃惊之余,刘封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此危险的境地,这家伙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紧张,这还真是遗传了刘禅宠辱不惊的性格。
猜测刚才吴厚可能就是借机把刘谌给放到了房顶之上,这里距离对面的厢房隔着庭院,刘谌不敢呆在那间房顶,便偷偷摸摸爬了过来,正要遇到了自己。
陆公公细长的声音还在桀桀怪笑,刘封示意刘谌爬到自己的后背上,解下腰带把两人绑在一起,虽然这里暂时安全,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能及时逃走。
这次潜入永寿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虽然刘谌已经找到,但探听到如此重要的机密之事,自然也要弄清楚前因后果,这件事牵涉之深,已经超出了刘封的预料。
绑好腰带之后,刘封让刘谌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趴在房顶的屋脊上静静观察,一弯只有两指粗细的银月升上东山,光线稍微明亮了一些。
陆公公脖颈中青筋冒起,神色愈发狰狞可怕,太后和吴厚都是被蒙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又是一位宦官,这简直是除之不尽的祸端。
“为什么?”太后在一阵激动之后,勉强冷静下来,面色冷厉,倒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看着陆公公喝问道,“为何他二人都有这样的胎记?”
“嘻嘻,为什么?”陆公公收敛笑容,冷漠地看着太后,面容一阵扭曲,咬牙道,“要问为什么,就该去问刘家的人,去问问刘焉老贼,这都是他惹的祸。”
“刘……”吴太后一阵错愕,想不到此事竟然还会联系到刘焉身上,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嘿嘿,”陆公公阴沉而笑,一阵咬牙,缓缓说道,“要怪也怪你们非要跟着刘焉老儿来益州,老贼心狠手辣,杀了多少益州人,毁了多少家族?”
往事不堪回首,吴氏其实也是一位苦命之人,想起逃亡之事,脸色惨然,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陆公公微微抬头,看着夜空,喃喃自语,“我不过是是昔日王家的门客而已,微不足道,名字不值一提。”
“王家?”太后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惊问道,“你是昔年益州豪强王咸家的人?”
“王咸,王咸……”陆公公一阵感叹,惨然一笑,“想不到几十年后,还有人记得主公的名字。”
刘封在房顶上也是暗自吃惊,想不到这陆公公竟然是当年益州豪强的门客,听他之言,似乎是为了报仇,事情都是因刘焉而起。当年刘焉进入益州之时,跟随入蜀的有吴懿和赵韪,吴懿是刘焉的故友之后,而赵韪则本就是益州巴西郡人,辞官跟随刘焉入蜀,两人虽然同行,代表却是的是两个不一
样的政治派别。赵韪是益州当地的豪强势力的领军人物,刘焉之所以很快在益州站稳脚跟很大功劳是因为赵韪,吴懿则是东州军的代表人物,当时的东州军由流亡到益州的南阳,三辅等
地的流民组成。
而刘焉在益州站稳脚跟之后,先是移治绵竹,抚纳离叛,务行小惠,对东州士提拔重用,想培养成为心腹之人,而对曾经支持他进入益州的土著士族恩将仇、严厉打压。
为了立威,刘焉采用严苛残酷手段,企图用刑罚确立自己的权威,打击地方豪强,巩固自身势力,借故杀州中豪强十余人,其中就有势力最大的王咸和李权。这导致益州士族的大举反抗,犍为郡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乱有功的贾龙都纷纷起兵,但都被被刘焉击杀,虽然用武力强势镇压,但终究还是埋下了祸根,后期连赵韪也联合
益州本土大族聚众起兵。
沉默片刻之后,陆公公才缓缓说道:“刘焉杀了家主也就罢了,还要查抄家产,遣散家丁,将王家的人发配充军,女眷分配给士卒,此等灭族之仇,我岂能不报?”
太后不解道:“你既然是找刘焉报仇,为何要害我母子?”“正所谓世事多变,人算不如天算!”陆公公无声而笑,“我当年从王家被官兵赶了出来,想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报得了这血海深仇?就在此时,刘焉为刘瑁娶妻,当真是
皇天不负有心人,哈哈哈——”
“啊?”太后听到此处,不由脸色骤变,一阵后怕,当年刘瑁娶妻,娶的就是她,没想到当时就已经埋下了祸端。
说到这里,陆公公豁然扭头看向吴太后,狞笑着一字一字问道:“太后,你可还记得碧兰么?”
“碧兰?”太后再次脸色大变,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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