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3年的最后几个月里,短短3年之前还被誉为“继拉曼帝国灭亡以来最伟大帝国”的帕德罗西。
陷入了生死存亡的飘摇之际。
帝国人不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切到底是如何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就仿佛昨天他们还在享受着世界第一伟大国家的强盛。接着帝国开始对苏奥米尔开战,人们欢呼,然后一眨眼苏奥米尔人和帝国拼了个势均力敌。再一眨眼,整个世道就都乱了。
优渥的生活不再,物资紧缺人心不古,原本自诩善良热情的帕德罗西人一个一个都变得自私吝啬起来。
原因到底是出在哪里?他们想不明白。
若是时间流逝,到一两百年之后以后世的史学家相对客观的角度来评判的话,十有八九会归结为“以战争和征服来维持繁荣的国家必然会落得的下场”。
但此时身处其中的帕德罗西市民们是注意不到这一点的。即便有少数人意识到,也会因为关系到自己而选择曲解,选择视而不见。
群体的力量就是如此伟大,当相信某一错误的人多了,错的事情也能变成对的事情。
远在千年之前的拉曼帝国时期上位者就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早年拉曼军团当中有一条军规名为“十抽一”,如字面上所展示的一般,这是将违背军规的士兵分成十人一组,由抽签的方式决定其中一人将要被另外九人打死。
这种群体处决战友的行为一方面分散了罪恶感另一方面也使得军纪更加凝聚——所有人都可能是被害者却也都是加害者,没有一个明确的“刽子手”或者“内务处刑官”来作为仇恨的对象。因为是亲自动手,所以士兵们没有资格来仇恨发布命令的指挥官。
大家都是“共犯”,谁也干净不了,所以为求心里过得去就夸大了被害人违逆军纪的罪行,由此正当化自己的行为。
一来二去,这种循环走起来了他们就变得愈发坚信自己的绝对正确。
如今的帕德罗西也正是陷入到这种情况,如若他们承认帝国这近一个世纪以来的方针,那“光荣伟大的征服进程”乃是导致了如今乱世的根源。那不就像是在承认了自己有罪过,承认自己美好的生活是建立在欺压其它拉曼民族的基础上。
这当然不可能,帕德罗西是当今世界上最为文明最为伟大的国家,这种错误是不可能出现的。
自然而然地,他们拒绝接受。千年传承的拉曼民族比起西海岸那些直来直去的蛮族可不同,拉曼人非常善于修辞和遮掩事实,这样的事实是不可能摆上明面接受的。
因为他们已经只剩下这个了。
紧抱着“我帕德罗西是世界第一伟大国家”的想法,不允许任何否定的声音出现,如此一来帝国会陷入混乱自然必须是某种“外在因素”。
某种具象化的原因。
某个人。
“一切都因那可憎可恶的欧罗拉的噩梦。”
“那不应当被提起的恶毒的名讳。”
“那叛徒,那私生子。”
“若非是他的存在,吾国怎会陷入这种境地。”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他成了这个背黑锅的对象。
在文人墨客和帕德罗西小愤青们的口口相传之中,海米尔宁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诅咒之子。平心而论,他到底与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多大关联这些人并不知晓,但是人们的想象力总是具有无穷的发挥空间。
无数的故事开始出现都将原因归咎在他的身上,南方人、苏奥米尔人和高地人越是打着海茵茨沃姆的名号唤他为英雄,帝国人就越是拼尽全力要抹黑这个形象。
但讽刺的事情也正在于此。
正因为有这些东西在推波助澜,当1343年9月的那一天,海米尔宁出现在帕米迪欧恩并亲手斩杀了教皇以后。
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帝国人像是避瘟神一样作鸟兽散。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些一直在声讨他的愤青与文人墨客。
毕竟历来文人墨客和抗议游行的民众多是躲在后方安全的地方摇摇小旗子呐喊的。
他们最怕的东西便是真刀真枪。
当这些人一直在高呼着的“噩梦”终于降临时,平常激昂愤慨将一切生活不满全部归咎到他许多都吹嘘要杀死这个罪魁祸首的帕德罗西市民们。
夹着尾巴逃跑了。
这反而给海米尔宁他们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内忧外患的帕德罗西贵族们尽管意识到了有些什么事情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生,但却抽不出人手来也做不到什么。
帝国是个很大的地方,非常大,此刻它切成了好几块区域各自都有各自的战争,各自都有各自的矛盾。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海米尔宁和怀抱有同样理念的人才能迅速集结起来,畅通无阻地。
展开了一场大屠杀。
“我们在做的事情,想必很难被称作正义吧。”他如是说着。
握持沾满鲜血的大剑克莱默尔的每一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并不只是因为疲惫,还是内心动摇的体现。
很难想象,这些在最恶劣的环境当中都坚定地奋战的大剑骑士们会动摇。
但这确实和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有极大不同。
正如字面上所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理想宗的信徒们不会反抗,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邪教徒或者驱使的怪物,甚至在被杀死的时候都还在向着他们微笑。
尽管身体在被剑劈开以后你可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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