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笑了笑,他确实故意只说了前面半截,没一股脑的全扔出来,说事情是要讲究节奏的,分个轻重缓急,他要是之前就把所有的话全都扔出来,效果可能会差不少,他就等着人来接他下半段的话头呢,王闯接肯定不合适,于大爷接最好不过了。
王惊蛰扫了眼村民,说道:“你们没注意到么?一到晚上,王有福就会跑到村口去坐着,从天黑了往后一直坐到鸡鸣声起,差不多得有十来年了吧,应该一天都没有断过,也就是说他整整的在外面坐了十几年,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又或者大雪纷飞的,一天都没有断过。”
王惊蛰的话音刚落,村民就窃窃私语了起来,这话一点不假,最初王有福在外面坐着的时候,村民还挺奇怪的,也有不少人劝他回去但始终都劝不动,后来过了挺长时间的也就习惯了,有夜晚归来的人看见过王有福,也有早起干活的人见到了他,这事做不得假的。
但村民都以为是王有福犯了傻病,却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王惊蛰用一种特深沉和悲天怜人的语气接着说道:“王有福每天晚上都坐在村口也是因为要守着你们的村子,他挡住了从林子里过来要祸害家畜和人的黄皮子,也一嗓子吼跑了流传的孤魂野鬼,你们难道就没发现这十年里村中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的脏事乱事么,有谁家的孩子被冲了邪,又有谁家的老人死后不安生了?都没有吧,就是因为王有福十年如一日的在村口守着,山间精怪遇村则绕,魂夜归遇也绕,所以你们才能每天晚上都睡得很踏实,不信品品,这村里的狗有哪天晚上是叫唤的?”
农村土狗多,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可也差不多了,生活在乡下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个理,那就是狗通灵的。
村民们都惊讶了,面面相觑着,有些事没人说他们会以为是理所相当就是这么回事的,但是当有人挑明了以后,他们才发现是原来如此,可能也有不信邪的人不信这个理,这种无神论者啥也不信的人,对守不守村来说那就无所谓了。
王惊蛰语重心长的说道:“有债不怕还,就怕不还……”
于大爷裹着烟袋,站起来后背着手说道:“要说前些年间死人沟里的事啊,我比你们看的多经历的多,我爹就是过去了再也没回来,因为我当时也在啊,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用鞭子给抽死的,我也恨呢,但我恨的是鬼子,恨得是当时我们没能翻身,也恨那些狗汉奸们,但我觉得事情么一码是一码,王有福可能上辈子有罪,但人死罪消了,你就拿犯法的人来说吧,犯了死罪国家一枪给崩了,那他的罪也该画上句号了,但王有福呢?他死了还来守咱们村,让我们太平了这么些年,谁家都没有灾没有祸的,这是有良心啊,我在这里说句话,你们也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不过我有仇都是当场就报了,有福从小被我们这些父老乡亲看着长大,他是啥样的人你们都清楚,话我不多说了,这个事我点头!”
王闯顿时感激的看着于大爷,他这一点头就相当于是挑头了,紧接着有根王闯家交好的人二话不说也同意了,服于大爷的人也不列外,渐渐的绝大部分的人都答应了,最后也就剩下了三户跟王闯家有隔阂的人没有动静。
“噗通”王闯突然双腿一弯就跪了下来脑袋“嘭,嘭”的砸在了地上,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脑门上都是血了,王闯拱着手哑着嗓子说道:“求求你们了,我求求各位乡亲,有什么冤的朝我来,不用下辈子,我这辈子做牛做马的还你们,从今以后你们谁家里要是有啥事,不用你们言语我第一个过去,我就求大家给我儿子有福一次机会,这孩子从三岁就开始傻,一直傻了十几年,他从来都没有管我交过一声爸,喊过我妈一声奶奶,谁有儿子不希望图个一家欢啊,我这辈子啥也不担心,我就担心以后我们走了剩下有福咋办,这孩子真要是一直傻下去的话,我都怕他以后冬天会冻死在哪个雪坑里,各位父老乡亲们,给个机会行么?你们有什么说道尽管朝着我来,我求求大家给我儿子一个机会吧。”
“嘭,嘭”王闯说完又趴在地上连连的磕着头,于大爷皱了皱眉,有几个人上前去拦着他,都被王闯给甩开了。
片刻后,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站了起来,几双眼睛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当初就是他和王闯闹的挺狠的,到现在两家人路过都没有说过话。
王闯抬起脑袋呆呆的看着对方,嘴唇哆嗦了几下也没有出声,这人瞅了他能有好几眼,才说道:“王闯,有啥事的话我都冲着你了,我至于去难为一个孩子么,我至于么?我他么心眼能小到这份上么?大前年,我爹死了去世,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有福在我家院子外面一连守了六天,怎么赶都赶不走,我是瞎了么我看不见啊?”
“老刘大哥……”王闯忽然哭了,哄着眼睛叫了一句。
“啪,啪”这位刘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没想着拦你,真的,多大个仇啊又不是杀父杀母抢人老婆的,过不去么?我答应,真答应。”
这人说完旁边另一位也点了头,王闯顿时跟虚脱了似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冷汗都出来了。
对于王闯来讲,他这辈子的努力可能就在让王有福大病痊愈这事上了,说句不好听的,以后说不上自己什么时候死了他也能安心了,但剩下王有福咋办,真省的用一瓶敌敌畏把他拉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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