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并没有清静太久,很快就被刘梓菲叫过去。
刘梓菲纤指点点:“这,这儿,还有这儿,杜哥,这几个地方,为什么你说要用水墨画来表现?”
“你也可以不用水墨画。只不过我觉得水墨画是最恰当的,最契合这个短片内核的。我个人觉得吧,这个短片想表达的是传统文化的消逝。而水墨画的意境呢,和这一点非常契合。”
“杜哥,这一段,你觉得男1该有什么表情?”
杜采歌看了看,“哦,花瓶打碎这里啊?先是微笑,感觉是小事,很放松的微笑。然后随着冯的痛哭,他的微笑僵住,眼里有思考。”
“演员的演技如果不到位怎么办?这个镜头该怎么处理?”
杜采歌想了想,“不给特写,给侧面,然后画面分割,一半是冯痛哭,另一半是几个搬家公司沉默站立,再加上应景的配乐,其余的,观众自然会脑补出来。”
刘梓菲扑哧一笑,“你真的很坏!这是忽悠观众!”
杜采歌笑道:“说穿了,电影就是光与影的魔术。而魔术,其本质就是忽悠观众。你在电影里把主角杀死了,用了色彩、光线、角度,配角的表情,还有配乐,来体现他死得悲壮。观众看了直掉眼泪,这不是忽悠么?”
刘梓菲点点头。
“那最后这个镜头呢?当冯捡起铃铛,将铛子套上去,几个搬运工回头看着大槐树下的满目苍夷,然后一片水墨画浮现,那是一个四合院,檐下挂着铃铛,”张国栋插嘴问,“这里男1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眼高于顶的小鲜肉也被剧本吸引了,开始琢磨着如果自己来演,要怎么把这个角色演好。
他很清楚自己演不了冯疯子的角色,最有可能演的,就是那个对白最多的,搬运工的头儿。
杜采歌回忆了一下陈无极拍摄的版本,回答他:“应该是有一种略带惊奇,似乎终于看见了一些平时自己无法发现的东西,那样的感觉。还有一些感慨。这里其实可以故意做出很复杂的表情,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都行,只是不能面瘫脸。只要你做出表情,观众会自己去脑补解读的。”
张国栋捧腹大笑,“杜哥,你真有意思,之前我是有点误会你了。你也别生气,交个朋友好不好?”
杜采歌笑道:“玩艺术的,本来就各有各的骄傲。朋友归朋友,感情归感情,但涉及到艺术和审美,那是决不能妥协!”
“说得真好!”张国栋将这番话奉为圭臬,用力地拍了拍杜采歌的肩膀,拍得杜采歌一个趔趄,他兴奋得油光满面,“杜哥,说真的,我很少对别人服气,更别说才刚刚见面的人。但我真是服你!你放心,以后再有人在网上黑你,我一定找人帮你!”
杜采歌笑了笑,浑没在意。
刘梓菲和她的小伙伴们又讨论了一阵剧本,突然看向杜采歌,目光中含着期待:“杜哥,我现在还没能力拍好这部片子,给我拍就是浪费。还是你带我们来拍这部短片吧,怎么样?我给你打下手,当你的副导演。”
杜采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这是给你写的本子,你去拍着玩吧。不管拍得好与坏,你都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这就够了。我最多后期帮你把控一下剪辑和配乐。”
“杜哥,”刘梓菲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这个剧本是真正的杰作,如果没拍好,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我是真的没信心能拍好,所以,你亲自出马,好不好?”
杜采歌还是摇头。
刚穿越来的时候,他曾想过翻拍疯狂的石头去捞一笔快钱还债。
但,那也只是翻拍。他一定会拍出自己的东西,不会完全模仿宁蒿。
作为中国最年轻的10亿俱乐部导演,他有这样的傲气,以及自信,相信自己拍的版本,不会输给宁蒿的版本。
可是这部百花深处……仅仅只有10分钟时间,太过短暂,很难玩出什么花样。
除非换个剧本,如果按照现在这个剧本来拍的话,他肯定脱离不了陈无极的窠臼,拍出来的东西一定会和陈无极版本的重合度极高。
这是杜采歌难以忍受的。
他不是音乐人,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搬运音乐,把地球的美好展现给蔚蓝星的人们,影响蔚蓝星人们的审美情趣。
他不是作家,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搬运文学作品,把地球的文学顶尖之作呈现到蔚界、思想界受到触动。
他觉得自己是文学和音乐的搬运工,虽然卑微,但也没什么不好。
但他是电影人。
所以如果他搬运地球的电影,他会觉得自己是在抄袭。
他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可以把一些地球的好剧本丢给别的导演拍,因为同样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拍出来的肯定是不同的东西。
那是两种审美意趣,两种意识形态的碰撞,看着地球的种子在蔚蓝星开出不同的花,一定很有趣。
可他是看过地球原版的人,如果他完全用地球的剧本来拍,会非常痛苦。
因为,为了避免抄袭,为了过自己心底那一关,他必须不断地竭力避免自己重复地球上那些知名导演拍摄的镜头,选用的角度,那些经典的瞬间。
那很困难。
就像是考高数,你明明看到同桌有个解法,是能拿到100分的答案,却必须避免照抄这个答案,得自己想另一种解法,同样拿100分。大概就是这个滋味吧。
所以,与其用地球的剧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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