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州衙,孙途正向蔡九解释着自己为何会突然匆匆赶来:“下官是听说有人在那浔阳楼中题写反诗,这才前来听候差遣。敢问太守可知道那反贼的确切身份了吗?”
蔡九面色阴沉,在自己的治下出了这等逆贼,要是事情被某些人传到京中可是一桩不小的错处,尤其是事情还是由袁望报来的,他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想借机重新夺回主动的意思。
话说在上次向蔡九认输后,袁望表现得倒是颇为低调乖巧,不但把手上的一切权力都交了出来,而且有事没事都会向太守禀报请示,着实让蔡九出了口恶气,也认为自己之前的决定不错。可现在,当城里再出问题时,蔡太守又有些心中不安了,毕竟他们和背后靠山可都是对手啊。
但当了袁望的面蔡九可不会将心中疑虑道出来,只是冷着脸道:“那些废物直到现在都未曾把人带来,只说是一个叫宋江的山东人氏……对了,千里你不是山东郓城县人氏吗?可知道那宋江的来历?”
孙途面上很配合地露出一丝惊异之色来:“宋江?下官当然知道他,他曾是郓城县的押司,后来因为杀了一名妾侍案发才被发配到我江州,如今正被看押在牢城营中呢。下官因为之前曾与他有些交情,也曾受他恩惠,所以之前也对他有所照顾。”这些明面上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孙途便直接如实说了出来。
果然一听这话蔡九和袁望两人都变了脸色,前者更是急声道:“你为何不早说?那宋江既有反意,你就该早些报于本官知道才是!”
“是啊孙团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袁望也迅速接上道:“莫非你是因为与他关系密切所以想要包庇宋江不成?”正是因为孙途的出现才使自己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一旦有了机会他当然是要给对方上点眼药了。
孙途急忙分辩道:“太守明鉴,下官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与逆贼勾结的事情来!我之前从不知道那宋江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只是从其言行间发现他因境遇陡变而心绪混乱,说不定得了疯病。所以会不会是那些反诗是他在犯病之下才写下的?”
蔡九闻言一愣,这倒是个好说法,即便牵强些也比把事情如实报上朝廷要好听得多。可还没等他开口呢,袁望已迅速反驳道:“孙团练你这话可很难取信于人啊。这两首反诗不但词句通顺更且韵脚流畅岂是一个疯子能写得出来的?你如此说话莫不是真想要包庇于他吗?”
“下官不敢,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究竟实情如何还得看把人带来再说。”孙途连忙摇头,又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立场般说道:“太守,不如就让卑职带人去将那宋江拿来问话,看他如何解释。”
“这却不必了,本官相信下面之人应该已经查明其身份,并把他从牢城营中带过来了。不过千里啊,此人就在你辖下的牢城营中,你的干系可也不轻啊,今后可要把好关才成,不能再让一些居心叵测的囚犯随意出门了。”蔡九严肃地提醒了一句,孙途赶紧再度抱拳称是。
正当他们说着话时,门外就有人来禀报说已将要犯宋江给拿来了,只是面上却带了一丝犹豫,这看在孙途眼中便赶紧问道:“怎么,人犯有何不妥吗?为何还不将他带进来问话?”
“那犯人宋江似乎是得了疯病,整个人都滚在屎尿间脏污不堪……即便来时已经被我们拿水冲洗过,可依然臭不可当,我等实在不敢将他带进来见太守。”那名下属一脸嫌弃与为难地回话道。
“竟真疯了?”孙途其实心里早知道了宋江会诈疯以求自保,所以之前才先提了一句,现在却依然露出了惊讶之色来:“年前我见他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半月不到就成这副模样了?”
“据那里的戴院长所说宋江确是在年后才突然犯病的,只是前几日还好一些,这两三天里却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竟连屎尿都不忌了……”
“太守,何如出去看看此人,下官相信若他是假装的,必逃不过我这双眼睛。”袁望说着,刻意看了孙途一眼。
孙途却是镇定以对,也点头道:“袁州推所言甚是,我们确不能因此就断定他真个疯了,还是去见见他为好。”
既然如此,蔡九即便心里有些不怎么情愿,却还是点头应下,却不肯把人往大堂或二堂里带,只准把宋江带到前边开阔的庭院中受审。
当三人过去时,便看到了一幕怪景——只见庭院中放着一只大竹筐子,一个浑身湿透,只着单衣的男子正坐在筐中指手画脚地叫嚷着什么,周围那些兵丁只围在筐边防他逃离,却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而且不少人还以手掩鼻,全都是嫌恶的模样。
等靠近些,孙途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源源不绝而来,也听清楚了宋江嘴里到底是在叫嚷着些什么:“我乃玉皇大帝的女婿,太上老君的儿子,我是奉他们之命降世,不久就将称王作帝。你等凡夫俗子竟敢如此对我,我可唤九天之雷殛杀尔等,还不快快叩首归降……”
这宋江也真豁的出去,为了脱罪活命不但不避屎尿等肮脏之物,甚至还真跟个疯子似地说起了这等疯话来。看他那副似哭似笑,疯癫摇摆的模样,若不是心中有数,还真要觉着他是个疯子了。
比如蔡九,在见到这么个东西后便已深深地皱起眉来,并以袖子遮住了口鼻:“你等为何不将他冲洗得干净些?这等腌臜玩意儿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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