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哥舒蒂奇一气射空了手中的连发弩机,却只轻飘飘的落空了大半数,只射伤了其中一匹驮马的胸口,而令其滚倒在地;又丢下弩机按照多年对阵的经验左手举牌斜上方,努力为自己生命的最后再争取片刻时间。
然后他就被仿若是重锤一般的力量撞飞了手牌,左手也在剧痛的摧折中失去了知觉;但是其中一名敌骑也不由偏转着顿身停下来举矛欲刺;然后被他动作更快的取下口中衔着的短刀,眼疾手快透过无甲防护小腿扎在马肚上,用力一拖连人带马血泉喷溅的惨痛哀鸣着翻倒向另一边。
这时候另一名敌骑也不由恼怒异常的反身过来,几乎侧身横扫着就将他掼倒在地,昏天黑地的狠狠滚了几滚。却被另外两名教练员刀矛配合这一个砍腿,一个戳人,硬是掀翻在地;然而还没等被撞倒在地的哥舒蒂奇,重新挣扎着起身,就见那些奇兵已然杀到了面前:
正当他用位移完好的右手努力抓住短刀,而欲做垂死一击之际,却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大喊:
“都躺下,别起来”
然后是在战斗中的血腥与皮革汗臭中,突然浓重起来的烟火灼烧气味;突然就变成了数声似乎距离极近的震响轰鸣,以及大片的气浪裹卷着砂土迸溅开来,又如同雨点一般拍在扑地不起的哥舒蒂奇身上,几乎将他的发髻、头盔、耳边和后颈的缝隙都给盖满了。
当他努力抖落了头脸上堆积的砂土,而犹自耳边嗡嗡作响的被人搀扶起来之后,就只能见到在已经散开成好几部分的辅卒,在追杀争相四处溃逃的敌军了。然而,这个有些暗淡失真的世界除了嗡嗡的持续蜂鸣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待任何的其他响动了。
然后他用力摸了摸有些黏糊糊的侧脸,才发现抹下来一把血肉模糊的残片;刹那间随着耳道中某种东西的流淌而出,他也听到了更多纷乱嘈杂的声响这个世界变得重新真实起来了。不由喃声自语道:
“这就赢了么?”
半个多时辰之后随着这些敌兵相继受死或降,追击中的辅卒五头邓疙瘩也靠在一棵老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竟然一时脱力的再也起不来了;
却是在心中有些后怕和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出这种勇气和耐力,给追出这么老大远距离来。但不管怎么说是真真切切的活下来了,眼下这一关也算过去了。
说实话,他之所以报名参加这次的辅卒,实在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活所迫。没错,就是生活所迫的结果。虽然他已经安定下来好几年,并且在庄子里还是劳动能手和勤勉吃苦的标杆之一,衣食温饱无虞,还与那个蛮女生了第二个孩子。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卖力,一年收成比一年更好,事后换到手里的钱也慢慢多起来,却也似乎总也不够用一般的。就像是去年他庄子的基本收成,在四分交公,一分留庄之后,足足还给他剩下了半间房的谷子。
再加上日常里利用闲碎时间出工挣下的公分,房前屋后种的菜、养的鸡子;怎么看也是足以让房檐屋下挂满了风鸡、板鸭和熏鱼,桌面粗的腌菜、酱缸和新酿坛子各自装满一大个。
但是坏就坏在了县里、市镇的供销社和流动贩售大车,每次都能带来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和年年变着花样的新玩意;让人不厌其烦的总也看不够,而总是忍不住掏出囊中还没捂热的新钱来,想要制办下一些什么东西。
要知道,除了交公、留庄、留种和自吃外,他今年打下足足四十五担(石)的谷子,再加上被公中收买走的半大猪只和十几只鸡子,最后被换成了光净盈盈而又沉甸甸让人格外踏实的几大贯青钱,那可是他前半生都未尝见到过的一笔大钱啊。
最初,他只是看上了一个藤壳铁皮大壶,据说多热的汤水灌进去也能夏不烫手,冬天犹温热,咬咬牙还是费了十九文买了下来;然后看到一套粗制炭笔纸本只要四文,就忍不住要给大儿买下来好做启蒙;毕竟再过两年他也该参加庄内的流动蒙学了,总不能别人都有就自个空手去吧?
于是买了家里年节做新衣和褥面的尺单,又想到女人那破烂失色的包头布,想要给换条素色耐脏的布头;除了年年养不大就卖掉的仔猪以外,他又想再买两对兔子,靠家里种的菜和打草就能生养一堆,日后无论是卖兔崽还是养大卖皮吃肉都行。。。。
这也想买一点,那也想买一点,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眼见得囊里收到的那几串青钱,就像是自己生脚长了翅膀一般的相继飞飞如空了。倒还赊欠了百十文的挂帐,他才望着脚下眼见堆放起来的齐腰物件,而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
本来,他想要按照农闲时的光景,和庄子里的人结伴去附近江边的工厂里,打上一份按旬结钱的短工或是按件算钱的零工;好让今年的元日能不那么紧巴巴。但是看了镇子里的告贴之后,却发现报名去做辅卒似乎比打短工挣得更多一些。
光是作为辅卒的安置费,就足以抵得上他一整个冬天的忙活还多呢。而且,从军期间同样还有进项和其他的贴补,更别说事后可以穿回家的从头到脚一身行头白赚;何况他同样也有从军输役和对抗过反乱分子的经历。
因此他头脑一热就忙不迭按下手印了。然后,回去之后被那个蛮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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