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太平贼,乃是不是官军胜似官军的所在,果然传闻不虚啊。。”
城内正在喊话的坊楼之上,也有人在感叹着:却是行营军巡推官刘崇鲁。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不为所动;你看看投过来的都是什么货色,一个正儿八经的太平贼出身都没有啊。。”
这时候,低沉的号角声再度沿着长街响了起来,然后再长街当中各道营垒背后形形色色官军的异样表情和复杂颜色当中,开过来了一只服色杂驳的队伍。
只是他们看起来明显有些沉默和气氛低沉;而沿途官军看向他们的眼神中也不乏警惕和戒惧使然。刘崇鲁却是恍然大声道:
“居然会是他们啊。。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相公为何要绕过这些狐鼠草寇一命了,原来是要应在这儿啊”
“相公真是明断!”
左右顿时附和着笑了起来道:
“以贼取贼,以贼治贼,岂不是当年平定蜀中的故策。。”
而混杂在这支队伍中的赵子日,则是满心的苦涩与后悔;从这路走过来,他可以看到残破不堪的城防和大片过火的废墟;还在那些在官军怀抱当中哭哭啼啼或是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女子。
曾几何时,他还是威风体面的行走在这些京城街巷中,而享受着人们敬畏而恭切、逢迎的表情,时不时可以在那些富丽堂皇的庭院当中接受富贵人家的招待,尽情寻欢作乐夜夜笙歌到天明的。
现在这一切都完了,
随着这些反攻倒算的官军尽数化为了乌有。虽然他依靠及时的反水而勉强活了下来,但也不过是从一个必死的绝境当中,跳到另一个不稳身子,而腿脚发软的跪倒、前扑在地上;他这一扑,却只觉得鬓角突然冷风一凛,然后火辣辣的流淌下一丝温热来。
至于,那批裹挟他上前的降卒,却是突然纷纷身上爆开一团团血花和血污来;又纷纷的栽倒下来,重新将赵子日给层叠压在了最底下。
透过尸体的间隙,心惊胆战的赵子日看到前方的残余建筑,和杂物堆砌的街垒当中,像是雨后春笋般的冒出许多端持弓弩和刀枪的身影来;又在连珠如雨的箭矢攒射之下径直反杀过来。
因此仅仅在几刻之间,杀进来的这波降卒就死伤过半而忙不迭的退逃出去;而丢下被重重尸体堆压之下有些喘不过气也起不了身的赵子日。
然后,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拨接一拨杀进来的降卒,又相继仆倒在了连珠箭雨和铳炮齐鸣的烟火之中;就像是毫无价值的草芥和尘泥一般。
只是当冲到了第五波之后,空中突然就从后方落下来更多的箭雨,顿时将冲入废墟的降卒与接战在一起又躲闪不及的太平兵,也一起覆盖了进去。
更有一支流矢透过尸体的间隙,扎在被赵子日后股上,顿时痛的他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就在他最后神志瞥见的眼角余光当中,城头上再度响起了接二连三的轰鸣声。
随后一道道带着烟气的铁球,飞坠在那些悄然抵近放射的官军弓手之中,顿时炸起一片残肢断体乱飞的血雨腥风和嘶声惨叫的溃乱声。
然而在后方督阵的行营都虞候张彦球却是喜形于色道:
“贼军火器的轰击之势已经疲弱了许多了。。看来是所剩无几了。。左右铁楯都、飞黄都火速上前压阵。。”
随着河东军在房顶上挥动而下的旗帜,从后方待机的城坊中一前一后冲出两支甲光烁烁的人马来;为首一支人马手持及身高的宽盾大牌,挥动着各色的工具在满地狼藉中迅速清理出一条过道来。
紧随他们而至的则是推着一辆辆堆满土袋的小车,见缝插针一般随着掩护的盾阵而流泻进那些残次不齐的废墟之中,仅仅在短时之内就构建起来一道道新的阵线。
然后又有点燃的毒烟球从不远处迎面抛投了出来,顿时熏的那些推车的壮丁和力士头昏脑涨不堪忍受,转身就逃又被压阵的军士毫不留情的砍杀在地。
然后,更多轻装皮甲赤膊的飞黄都军士,几乎是矫捷端持蒙皮小圆盾的飞身而起,越过被烟火绕缭的前沿而扑杀进了那些贼军的藏身之所。
然而,这些步步推进的官军之中,突然就相继迸发出一阵阵的轰鸣和尘烟滚滚,将成片成片的持盾官兵给扫倒、掀翻在地;推进之势顿然一滞。
然而,在城外重新集结起来,端持着大排和土袋、柴捆的党项、退浑联军当中,亦是在某种骚动当中纷纷转头看向了后方的位置;那里又滚滚而至的烟尘和隐约的喊杀声声。
而负责统领这些藩军部众轮番攻城,一身黑光大铠汉名“李克让”的大同军副使朱邪守宫,也在脸色不虞的听着左右的急报,而厉声质问到:
“这些贼骑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负责戒哨的安庆各部都到哪儿去了?”
“讨击使和行营那边斗派人联络报信了么。。”
当然了他如此紧张和在意也是自有其因由使然的,他也实在是没法接受自己失败和受挫的结果。
作为自宪宗时以部族归唐的沙陀等城傍部落的惯例,每一代首领都会象征性的派遣一个儿子宿卫京师以为臣属之义;而到了这一代就轮到了这位入朝后,赐第于亲仁坊的朱邪守宫/李克让。
因此,在朱邪大首领诸多儿子之中,早早入京的他也是最为唐化和学识最高的一位;乃至一度在形貌上起居饮食上基本于唐人无异了。
因此,日后沙陀部中的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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