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之畔的大片杨柳和榕树丛中,作为团练使董昌最为看重的子侄,形容英挺而膘壮别号“董彪儿”的临安兵马都知董真,也在持棒挺矛挥舞如风的奋力向前冲杀着。
作为别出蹊径的一路奇兵和偏师,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熟悉地理和能够得以地方呼应的优势,前出贼军的后方去寻找战机,乃至化整为零的牵制和骚扰贼军的后路。
但是令人略为失望的是,他并没有能够如期得到乡里的呼应和附从;因为在太平贼的肆虐之下,那些地方上的豪姓大族不是破家灭门,便就是举族逃亡不知所踪了。
他也曾尝试派人北上已经沦陷的湖州与杭州交界处,攻打和偷袭那些贼军的据点和关卡;但没想到这些贼军在粮道上,却是谨慎小心到让人有些无可奈何的极致;
所有的据点都是布设在河流并道路的要冲处,按照脚程和行船的时间每三四十里就有一处戍垒和附属营地;不但对外盘查极严还响应很快,依靠烽火和高塔几乎半天到数个时辰之内就有后援。
因此,这一次他得到贼军有大批辎重随船南下的确切消息之后,就果断放弃了继续潜隐手段而一路突进过来,已经攻破至少三处大路和沿河上的戍垒,杀败和击退了至少五、六部,疑似太平贼的外围人马了。
其中最初击败的敌手,大多数人就只有一身布衣,竹枪和柳牌短刀,弓箭都没有多少;被谨慎之后就很容易一呼而散。然后再战的对手,就有了皮套子和镶皮甲,过来之后,这些贼军部伍也在随着他的突进之势,而逐渐的变得坚韧和强劲起来,乃至让他不得不花稳脚跟,而暗中截杀过别州派来的使者和官吏,灭,灭门过不肯合作的士绅。
也参与过讨伐浙西狼山镇将王郢的叛乱;平定过朱直等“杭州山贼”的匪患。立的身形了,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呻吟和挣扎蠕动的动静。
至于拼死用身体想要遮护住他的老家将兼亲卒队长,也四分五裂形容扭曲狰狞的只剩下上截身,半条僵直无比的手臂还死死抓搭在他的肩头。
而另一名从小就鞍前马后侍奉的亲随,也七窍流血的倚倒在半截树桩上,身上几个大大的裂口,让五脏六腑都显露出来来。
只是当董真瞠目欲裂的想要爬起来拼死一决,却又发现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两条血糊糊的腿被压在倾倒的枝杈中,根本就是动惮不得。。
这时候四下里的厮杀声也相继寂落下来,越来越多的临安兵被砍翻戳杀射死,或是跪倒在地上束手求饶;董真也万念俱灰绝望依然的摸到了半截旗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用力捅去。
然而突然头侧重重的一痛、眼前一黑,他就一块飞来的树杈,给打的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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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百里之外的天目山下,
好容易整齐身边最后数千人马飞奔得归的董昌,难以置信的看着在临安城头上所林立起来的太平青旗,突然就身体晃了几晃就在一片惊呼声中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了。
而在城头上,出身太平山兵营的校尉张白波,也在焦灼而忐忑的望着远方大道上的动静。因为,这次也是他么这些闽地出身的老山兵士卒,除了零敲碎打的剿匪之外为数不多独挡一面的机会。
他们在山民向导的带领下,翻过了天目山又潜袭到临安城附近,作为武装侦察和待机呼应。却没有想到在偶然俘虏一名下乡罗索的军吏之后,才发现临安城中是如此的空虚。
于是,就有了一次顺理成章的潜入侦查,然后又在守门士卒疲惫孱弱的状况下,变成了强夺城门的尝试;待到一举夺取成功之后,又发现居然城中没有多少力量来夺还。
然后就乘势向城内攻击了几次,不但抢回来大批物资和器械,还把其他几门的守军吓得开门四散而走,于是,他们就此占据了府衙在此坚守起来了。
因为用来虚张声势的旗帜实在是数量不够,因此他们干脆把城中但凡是类似青色的物件,都被征用和搜罗过来了冒充一时。
因此,除了城门附近一些插在最外头的旗帜是真货外,其他走近了看就有会发现,包括店家的酒旗,民家的门帘铺盖,甚至是寺院的幡子在内的各色奇葩物件,都被竖起来了。
“玄元皇帝、日光菩萨、皇父阿罗柯、大光明圣尊、”
正当他在心中念念叨叨想这一切所能想到的暗自祈祷之际,突然远处缓缓逼近的军阵就停了下来,然后肉眼可见的发生了骚乱并且扩散开来。
最终,随着居中一面最大的“董”字大旗的缓缓倒下,这些军马也在短暂的对峙和急促冲突、争斗之后,边四分五裂各自逃散开来。
其中大多数都径直绕过了天目山下的临安城,而向着远方的原野溃奔而去。于是,一时之间守城危机,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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