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光原本都集中在那个旋转青铜柱的人身上,此时才发现,这些了无生气的怪人已经分布成了一个扇形,并且有扩大成圆的趋势,正在慢慢形成包围圈。一圈子毫无生气的死人脸上点着莹莹绿光,比什么鬼片都带劲。
“听说头脑发达的人四肢都很简单,”胖子一边说,一边做手脚腕运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吴邪既没做准备动作,也没接胖子的话,他的注意力在另一个地方:在神庙的废墟里,只有与九头蛇柏同化的青铜树依旧矗立,有个白白胖胖的东西正在努力从树后面爬出来。
那是这里除了他们以外,唯一有生命以及自主意识的物体,并且一开始就被设立在终极之中。
“好家伙,”吴邪眨眨眼,忽然一笑,“我就喜欢跟高智商人群打交道,果然不是搏斗是谈判。胖子你别搁那儿活动了,不如深呼吸练练声。”
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了,但一圈怪人暂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唯一的缺口正对着那个婴儿爬过来的方向。三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婴儿像只偷油的大白老鼠,晃着小短腿滴溜溜朝这边快速移动。它身上有不少口子,带着深黑色的血痂,明显是蛇咬的,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比参加宝宝爬行大赛还要拼。
“你们老说我找的人不靠谱,”吴邪饶有兴趣地看着,顺便给出点评论,“但至少黎簇的腿比它长,可以跑过来,而且从来不光屁股乱爬。”
“人家这叫青春活力,”胖子说道,“黎簇小时候肯定没它爬得快。这速度,啧啧,小哥当年都未必有,是吧小哥?”
张起灵愣了愣,好像很认真地回忆了片刻,然后摇摇头答道:“不记得了。”
张起灵不回答还好,这一回答,吴邪忍不住就开始想象他当年光屁股爬来爬去的样子。吴邪见过张起灵穿登山装、休闲衫、正装西服,就是没见过他穿开裆裤,转头一看胖子,同样眼神微妙,估计想的也差不多。
幸亏婴儿已经快爬到了,不然他们的想象还不知道要天马行空到什么地步。吴邪心里非常纳闷。太奇怪了,张起灵出门没吃药吗,居然学会了跟他们一起开玩笑,还是这么无趣无聊无理取闹的玩笑。还是说这是在向他们示好?张起灵有这个必要吗?
吴邪本来想挠挠头,又担心把刚长出来的头发挠掉,于是改成向周围的怪人挥挥手:“哈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邪,你们可以叫我老板或者老大。”
当然,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婴儿爬到离包围圈缺口还有几米的地方,突然不动了。随后怪人们开始快速变换队形,在婴儿和三人之间形成了一条过道。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动作一板一眼,都是正规军队里的做派,只是看多了就觉得过于生硬,每个人每一步的大小居然都完全一样,就像是计算机设计出来的程序。
吴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婴儿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来来来,走红毯了,自己把握节奏,注意面部表情,一二三走起。”吴邪一边向前走,一边朝左右微笑致意,胖子时不时捏着嗓子给他加一句“同志们辛苦了”,然后又粗声大吼“为人民服务”,一个人唱双簧还挺带劲。
张起灵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吴邪心想可怜张大爷在地下待久了,笑点都低了这么多,回头给他看看新浪微博@我的朋友是个呆逼,顺便送台冰箱,挽救一下他的笑点与高冷形象。
“幸会,幸会,鄙姓吴,不知道您是作为什么身份前来接见?”吴邪一走到就主动去握婴儿的小手,也不管那手上有没有口水,一脸热情洋溢。
胖子第一次听吴邪这么说话,刚想调侃几句,却发现张起灵表情有点古怪。他心里琢磨着不得了,这两人私底下都有暗号了,不过这暗号也忒特别了点。
“不好意思啊小哥,借用一下你的台词。”这时候吴邪已经松开婴儿的小手,回头对张起灵笑了笑,“我发现你当年那几句话真是好用到不行,我这些年有空就拿出来背诵,每回膈应人都能把人气吐血。”
吴邪话音未落,张起灵忽然一动,伸手把他向后一拉,沉声说道:“退后,不要乱动,它在吸你的血。”
“我血多,不碍事,这样有利于我和它沟通感情,快速交流。”
吴邪摊开自己的手,上面鲜红一个小手印,正在慢慢褪去,留有血迹,却没有伤口,简直像直接从毛孔里渗出来的,说不出的诡异。如果之前婴儿吮吸吴邪的伤口时只是在摄取费洛蒙,那么现在,它是真的在吸血。
婴儿吸了血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无辜与懵懂,也不再乱流口水,如果非要读出一点情感,似乎只有“悲悯”两个字可以形容——外表上看来它不过才三四岁,这样的孩子,脸上居然会出现悲悯?
“你知道?”听了吴邪的话,张起灵有点意外,随后瞳孔一缩,“……你全都知道。”
张起灵的两个“知道”指代的对象都不同,吴邪装作挺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有这么明显吗,我穿帮了?”
什么瞎猜解密运气好,如果光靠运气靠就能走到这一步,汪家人几代的历史统治者都会抱头痛哭。吴邪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他不会容许自己出现哪怕一丁点纰漏,包括通过那条把他咬昏的蛇摄取最后的信息,包括掌握他自身与终极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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