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姑娘间置气的笑话,傅令明听得妹妹学出来,本来还笑着,后头却是越听笑容越收,最后道:“她说的很有几分道理,你平日里脾气是有些大,也不看外头是什么场合就这般由着性子来,爹才要回京,我也方才得了差遣,要是给那等台中御史听说了,拿来一参,而今户部尚书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惹出不好来,却是麻烦。”
又道:“不过一处宅子,实在不行,换个地方就是,何苦要同家上不得台面的争得急赤白脸。”
傅莲菡今次全是为了几个哥哥着想,谁知道出了力,在外头受了气,回来还要受长兄的埋怨,一时之间,只觉得天都塌了,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恼道:“什么叫我脾气大?大哥,你究竟胳膊肘要朝哪里拐!她蛮横无理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不讲道理!”
傅令明见得妹妹哭,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指天发誓道歉,又自认错了,再把沈念禾从里到外挑了无数毛病,过了好半晌,才把妹妹哄好。
只他回去的时候,脸上却有些不太好看。
果然女子教养还是要亲娘。
林氏这个继母出身再好,管起原配所出的继女来,也只是面上得那一两分甜味,其实半点不上心,倒把人养成这样不好的脾气。
倒是那裴家的姑娘醒目得很,果然自小吃苦的同自小享福的并不相同,很知道审时度势,也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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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没有主动同继长子说裴继安的事,傅令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潘楼街的宅邸没有买到,着实叫他有些头疼,最后只好在曹门大街前头的地方又买了一处房舍,寻个理由,带着两个弟弟搬了出去。
林氏虽然不太愿意,却也只好每日交代人去看着,自己时不时跟着过去照料一番,本也不敢拒绝,了一男一女,那男子正同女子道:“此处便是流内铨,往东走,那红顶的就司酒监,再过去绿顶的是司茶监,你平日里有事无事可以过来逛逛,这边也有几个园子,另有几个瓦子,都清净得很,瓦子也不太吵。”
那女子接过男子手中的缰绳,笑盈盈道:“晓得了,三哥快进去罢,小心误了时辰。”
两人男俊女俏,俱是姿容出色,气度非凡,尤其那女子说话时带了一点尾音,听着又软又甜。
傅令明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暗想:这又是哪一家冒出来的兄妹,如此人品,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毕竟是在外边,又是生人,他也不好多看,扫过裴继安的时候,还同他打了个照面,便点头示意了一下。
对方同他笑了笑,也点了点头,做回应的模样。
两边错身而过。
他的差遣早已定了,又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一进得流内铨,里头就有吏员匆忙迎了上来,陪笑道:“傅官人来了!上官早早交代过小的一定要在此处候着!算得应当是今天,幸好没错过!”
傅令明矜持地冲他颔了颔首,当先走了进去。
流内铨的门房处全是外地诣阙的官员,或是才得官在此候缺的新进,不少等了一两个月,甚至还有等了三五个月的,从来无人搭理,此时见他一来就被接了进去,当时还不敢说什么,等人走了,忍不住躁动起来,发出许多嘈杂声音。
“那是谁?”
“恰才没听那个‘眼朝天’说吗?户部侍郎的儿子!”
“啧,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老鼠生儿地洞!”
“你也别酸了,人家可是上一科的进士及第,寻常人谁能比得上?我早前听人说了,好似差遣前一阵就定了,去的乃是司茶监。”
“能做官的多的是进士,上一科的状元眼下还在冀州当个将作监丞,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京,我寻思这姓傅的又不是状元,也不曾听说有做下什么大功劳,如若不是有个好爹,怎么就能转官进京了?况且还一进就是司茶监!”
“噤声吧!你还觉得候缺候得不够久吗?给里头人听了,小心给你小鞋穿,等个三年五载再给你派去广南!”
众人交口议论纷纷,正吵闹不休,却是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连忙都停了下来,转头一看,是个杂役匆匆往门里去了。
那杂役跑得飞起,显然有十分着急的事情,被此处的人看了,又好奇起来。
“怎么狗撵似的?闹肚子了?”
“你又晓得了?你是害他闹肚子的肚里蛔虫?”
“忒!你这嘴巴,怎么不学猪拱潲水去!”
在此处等候的,多半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官,也无什么背景,他们久坐无聊,又早得了出身,也无心读书,每日来坐一个半个时辰,实在没事干,就互相聊天说话,久而久之,大多数就算不认识,也眼熟了,说起话来倒不怎么忌讳。
只是过了这许多天,什么话都说完了,见只蚂蚁爬过去都要研究一会,着等一等就是。”
那青年跟在杂役后头,此时才走到门口,一句话说完,见得里头坐了许多人,个个看着自己,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倒是淡定得很,很快从从容容拱了拱手,朝里头笑了一下,道:“叨扰诸位官人了。”
他身形高大,相貌端正,说话温文有礼,行事也十分斯文,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然而老成持重,正正就是个端方样,一样是身上穿着官服,却与寻常官人并不相同,有一种极难得的亲和气质。
青年一拱手,行一个礼,又客气一回,里头众人不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回得一礼,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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