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卫国就利用这种特性作为鉴别血脉的依据,非常灵验。
韩昭耳力出众,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就道:“依先前所说,血蝉既然验证无误,涂丞相该当如何?”
众官员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意味深长。
涂庆重额上冒汗,说不上心里喜忧掺半:“且慢,且慢,血蝉已经被动过一次手脚了,谁能保证这不是第二次?”
刘传方不以为然:“那还不简单?”一边捋袖子伸出胳膊,对梁祝祭道,“来。”
这一回,梁祝祭把另一只血蝉放到了刘传方手上吸血,后者微微皱眉,显然血蝉的动作不怎么温柔。
在这之后的一刻钟内,尽管众人目光聚焦,几乎能在蝉翼上烧出个洞来,它也没变色,依旧是清新的小透明。
这两只叮人的虫儿都是刘传方自己选的。至此,众官员终于释然,都确认底下这位真是裕王殿下!
就有官员提出:“涂丞相,你待如何?”
涂庆重方才一直死死盯着血蝉,这会儿心乱如麻,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刘传方开了口:“既已验明正身,就该将裕王殿下迎进来。”转头就要吩咐下去。
涂庆重一把攥着他袖子,语气急促:“就算是裕王也不该挥师直逼都城,那就是谋反!”
刘传方慢慢将他指头掰开,一字一句道:“往城门底下看看,你能挡住镇北军吗?”
涂庆重目光依言扫去,面色如土。
那里已经聚集大量平民,都是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冲上前去,要拉开城闩。若非城门卫死死拦住,恐怕这会儿大门已开。
百姓自有判断,眼前这出好戏进展到现在的剧情,谁还听不出城门外头站着的就是活生生的裕王本人!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像加了助燃剂,飞快蔓延去盛邑其他地方了。
恐怕不到明儿天亮,国都就人尽皆知。
裕王还活着,这说明什么?
说明指控当今卫王弑父杀弟的人证回来了!
韩昭在民间本来就饱受爱戴,声望卓著,这次举事又太过突然,卫王甚至没有时间去刻意抹黑他就逃跑了。
平民对他的“反叛”将信将疑,现在听说他的“伐恶”口号师出有名,再回头想想逃跑的卫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王上要是不曾犯下大过,他跑什么!
眼看城门再不洞开,镇北军就要挥戈相向,百姓自然是不愿代他受过。这城要是破了,还不是自己受苦吗?
城门上的官员,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先前检验血脉,他们想知真假;现在分出了真假,他们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
若是迎裕王回都,那这天耀宫……
有人就道:“王上自己逃了,扔下整个盛邑,本就是打算将国都拱手相让啊。”他们也是被抛弃之流。
这滋味儿,不好受。
底下韩昭看出众人担忧,低声对萧宓吩咐几句,后者即大声道:“今日迎我入城的官民,一律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城门里侧的声浪是一波高过一波。
城门上的官员面面相觑,心里又是松快又是犹豫。
甭说什么伐恶报仇,萧宓显然是回来夺取王位的。初入天耀宫,他根基不稳,必定不好违诺大肆屠戮这些旧臣,所以他的承诺可信。
官员们犹豫的是,有朝一日若是卫王重新回归,又会怎么处理他们这些墙头草?
刘传方理解他们的举棋不定,却也鄙夷道:“各位同僚,世事哪有两全齐美?”又想奉迎这个,又不想得罪那个,哪有这样占尽便宜的美事!
众官员苦笑,都不敢作声。刘传方呵呵一笑,对涂庆重道:“开门罢。日后若有人问责,我刘传方一力承担就是。”
涂庆重摇了摇头:“刘大人说笑了。”转头面向城守军,鼓了半天劲儿,才喝了一声,“开门!”
终于就在万众瞩目之中,得胜门缓缓开启。
望见这一幕,韩昭长长松了口气,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盛邑坚若金汤,哪里是那么好打下来的?就算镇北军能攻破坚城,也不知道要蒙受多少损失。卫王大概就是期待镇北军在围城之战中被极大削弱,日后他才好发兵来反攻。
还好,这一次不攻自破,盛邑依旧没有动用坦足巨人。
韩昭听见身边的萧宓也长透一口气,不由得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回家。”
少年用力点了点头:“嗯。”紧握在腿侧的拳头终于慢慢松开。因为长时间用力,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个血印子。
但他这时候才知道疼。
他猛地回过头去,看见廖红泫站在后排对他微笑,眼里有水光闪动。
镇北军拥着裕王殿下和镇北侯再度穿过得胜门,长驱直入。
韩昭仰头,目光扫过城门上的官员,尤其在刘传方身上多停了两息。
这位刘大人目光闪动,长叹一声,举步走了下去。
刚刚通关,镇北军就分出队伍接管城门,大军沉默着继续前进,只有行进和兵甲摩擦之声,而百姓夹道观望,一片安静。
这种静默,沉默得令人窒息。
直到路边有个三、四岁的女童突然蹬蹬蹬跑前两步,将手中的山茶花高高举起。
她正好拦在队伍的马蹄前。
女娃的娘亲吓得失声惊呼,就要冲上前来。萧宓却勒住了缰绳。
他一停步,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
裕王跳下马来,走出队伍,对着女娃微弯下腰,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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