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议大夫,掌规谏讽谕。凡朝政阙失,大臣至百官任非其人,三省至百司事有违失,皆得谏正。
自古以来,凡是谏官,便甚少有以言获罪的,李唐一朝也是如此,但这并不代表着谏官就可以胡言乱语,百无禁忌。
李恪,唐唐楚王,扬州大都督,虽然年少,但也不是臣子可以随便指摘的,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
国宴之上,竟弹劾大唐皇子私通突厥,纵放要犯,无论成败与否,李世民的脸上都不好看。
“混账,一派胡言!”这一次还没等李恪自己开口,大殿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颜相时之言方落,新晋邹国公,襄州都督张公瑾便起身喝道。
我大唐皇室,只有战死的李恪,没有投降的皇子,今突厥以本王为质,大唐将士不必顾忌本王之安危,当奋力杀敌,卫我河山。、
恒安城下,李恪知之生死与度外的所作所为张公瑾至今还牢记于心,那些慷慨之语岂是一个通敌之人所能说出的。
在张公瑾看来,颜相时弹劾李恪通敌,实在是可笑至极。
他张公瑾不是瞎子,定襄数万大军也不是瞎子,颜相时这么说,与指鹿为马何异?
大殿之中对李恪印象不差的众位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指着颜相时道:“我大唐危难之际,正是楚王殿下挺身而出,如今你却如此污蔑楚王,实乃包藏祸心,罪该万死。”
此时,不止是那些大臣,就连李世民也坐不住了,爱子在突厥受累四载,这才刚回朝便有人如此污蔑,李世民岂能不怒?
李世民道:“我大唐建国以来,虽不以言获罪,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胡言放肆,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朕绝不饶你。”
面对李世民的呼喝,颜相时的心里也不觉一颤,今日之事到底有几分把握,他自己根本没有底。但事已至此,颜相时已经没有了退路。
颜相时硬着头皮道:“颉利有女阿史那云,亦为阿史那氏女,本已为我唐军所俘,然殿下擅权,自作主张将阿史那云纵走,难道不是通敌纵敌之过吗?”
李恪想过颜相时弹劾自己的理由,但没想到竟是私纵阿史那云之事。
阿史那云与颉利和义成公主都不同,不过是个少女,并无权势,亦无恶迹,更加谈不上是什么罪魁祸首了,李恪没有拿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情归情,法归法,合乎情理的事情未必就合乎法理。
阿史那云再怎么说也是可汗之女,李恪因人情私纵确有失当之处。
李世民对颜相时道:“你说楚王私纵颉利之女,勾结突厥,可有证据?”
大殿之上,颜相时不会凭空捏造,他的话自然有他的依据,颜相时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双手捧起,对李世民道:“此乃证人之口供,还请陛下圣览。”
北伐大军十数万,知道李恪私纵阿史那云的人也不在少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流出李恪倒也不觉得奇怪。
可李恪觉得怪异的却不在消息流出,而在颜相时为何能拿到士卒的口供。
长安城权贵无数,颜相时身处其中实在算不上个人物,他更是一介文臣,在军中毫无根基,为何他会知道此事,并拿到了口供?
李恪看着颜相时的样子,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原来今日国宴,竟也是他们为李恪所摆的鸿门宴。
近侍从颜相时的手中接过口供,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李世民只大略地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口供所言必然不虚。
此事极易查证,颜相时再傻也不会撒这样一个容易揭穿的谎去污蔑当朝亲王,这与求死何异?
李世民举着手中的口供,对李恪问道:“恪儿,此事可是真的?”
此事一查便知,李恪纵然矢口否认也是无用,所以李恪也未想过否认,李恪坦然地回道:“口供所言不虚,突厥公主阿史那云正是儿臣放走的。”
颜相时听着李恪认了下来,当即送了一口气,李恪只要认了口供之事,离他认罪也就不远了。
李世民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李世民说着,一双眼睛看着李恪,希望爱子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李恪回道:“两国征战,与她无关,故而儿臣纵了他。”
李恪之言方落,颜相时便反驳道:“与她无关?可下官得到的消息却是殿下与那突厥公主早有情义,故而枉顾国法。”
李恪听了颜相时的话,不屑地笑了笑,问道:“颜大夫好生了得,你一介文官,竟连突厥之事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颜相时不过是一个正五品上的谏议大夫,他在突厥并无眼线,突厥之事为何他会如此清楚,李恪这么说,无非也就是希望告诉李世民,颜相时的背后必有旁人指使,而指使的人是谁,李恪不用想都知道。
除了长孙无忌那只老狐狸,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地跟他过不去?
不过此时的颜相时却来不及思虑这些,他得了李恪的话,当即对李世民道:“启禀陛下,楚王认罪了。”
李恪闻言,当即一摆衣袖,喝道:“我认的何罪?”
颜相时回道:“自然是在突厥因私情私纵突厥公主之罪。”
李恪看着颜相时急不可耐的样子,李恪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区区私纵阿史那云要不了李恪的命,长孙无忌不会不清楚,想必这私纵突厥公主之之罪不过是一个引子,李恪若当真是应了下来,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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