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马上就露出平时那个不着调的表情,一肘子打在了我肋骨上:“你他娘怎么这么鸡贼呢?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似得,跟你在一起真瘆得慌——实话告诉你,我是看错了。”
“怎么个意思?”
程星河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不想回忆的事情:“是认错人了——你知道我爹怎么死的吗?”
我只知道他们程家人活不过二十五,所以根本没问过那个死因,下意识就觉得是自然死亡。
程星河瞪了我一眼:“你当我们家基因有缺陷还是怎么着?我爹……”
他盯着旁边一个肩上扛着小孩儿,正在往这边伸脖子看热闹的年轻父亲,咽了一下口水:“是被人弄死的。”
啥玩意儿?
“当时我还在尿不湿里包着,眼睛可能还没睁开呢,也巧,那天正是我爹二十五的生日,”程星河答道:“不知道哪里来了人,要把我给抢走了,我爹为了护着我这个独苗,自然就挡在了前面,让我妈抱着我快走,在柳桥边的祠堂等着他,晚上要是不来,就赶紧上我姥姥家去。”
“当时冷,下着鹅毛大雪,我妈抱着我硬是等了三天三夜,她刚出月子,根本受不了,只能去了我姥姥家等着,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爹。”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以前就觉出来了——跟我相反,程星河对爹这个字是十分有执念的,每次看见有爹的就羡慕。
原来……跟我一个被抛弃的主儿也相反,是因为他切切实实的拥有过爹的感情。
“后来我妈想去找我爹——可是我妈受冻得了病,没给我吃多长时间的奶,也没了,就给我留下一句话,说我出生那天,我爹很开心,说程家终于又能延续下去了。还有,就是如果我能活过二十五,一定要给我爹报仇——让我记住,那个抢我的人,会做预知梦。”
预知梦?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这是啥?”
程星河答道:“这跟我的二郎眼,还有哑巴兰的阴阳身一样,是天生的,学不了来——是说这个人做梦的时候,能看见当天的事情,也就是,通过梦未卜先知,这也是靠着血脉传下来的,真正修行的厉害的,一闭眼睛,就能通过预知梦看见以后的事情,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瞬间就明白了,头皮也麻了一下——那天我做了关于螭龙的梦,在程星河看来,就是个预知梦。
如果我做的是预知梦——那就说明,我跟程星河的杀父仇人,是一家人。
程星河瞅着我,推了我脑袋一把:“你他娘不是也没爹吗?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有啥资格你?”
我连忙问道:“那能做预知梦的家族,是什么人?”
程星河答道:“我也打听过,可没人搭理我,你知道,我舅舅家懒得养我,我小时候就被亲戚踢皮球。”
“后来机缘巧合到了老海家学徒。在老海家,海迎春是个花架子,看我这种天生有二郎眼的不顺眼,知道我要活过二十五,给爹报仇,就骂我,说我这种人,一辈子也没法跟能做预知梦的家族沾边——人家那个身份,十二天阶都忌惮。”
“我这才知道,原来要抢我的人,他们认识,可海迎春刚说到这,老海就来了,劈手给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他这才不敢吱声了。后来,我留在老海家,就是想把这事儿打听出来——谁知道我他妈的倒霉,机缘巧合撞破了海迎春用引灵针的事儿,再后来,你就都知道了。”
这话他说来平静,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越平静,越让人后心发冷——这货表面看着跟个傻狗一样,除了爱吃就是爱钱,心里竟然还压着这样的事儿?
程星河说着,习惯性用肩膀子撞了我一下:“说实话,我这一辈子,就掏真心跟你这个傻狗好过,当时以为你做的那是预知梦,心里当时就凉了。”
我完全能懂——要是我,我心里也会凉。
程星河说到这里,又笑了:“不过再一细看,也觉得不像——人家预知梦家族那种身份,你也该传承点绝技啥的,你那一副肾虚样,哎,你天天腰膝酸软不?我看了六味地黄丸都满足不了你了,得用玛卡。”
卡你大爷。
我要踹他一脚,他利落的转身躲开,我踹了个空,倒是差点栽一跤。
他嘻嘻一笑,怕我追他打,走在了我前面,两只手搭在了后脑壳上,背影跟离开紫霞的至尊宝一样,说不出的孤独落寞。
预知梦……
如果……
“哥,你瞅那个饭店,”哑巴兰忽然大声说道:“这是情感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请他说人话。
他指着一家饭店的玻璃门,痛心疾首的说道:“现在的人,丧心病狂,连牛的菊花都不放过,死了要下油锅炸的呀!”
那是个卖肉食的位置,上面写着各种牛部件。
他指着一处摇头:“看见了吧,牛肛!怎么下的去嘴?”
苏寻看着哑巴兰,还觉得哑巴兰三观挺正,也是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
我拽着他们俩凑近了,说道:“你看清楚,那个“土”字被防盗网挡上点,人家卖的,是牛肚。”
哑巴兰顿时石化了,苏寻的脸也僵住了。
而程星河则直接大咧咧的推门进去了:“卧槽这家就有火锅!捡店不如撞店,既然这个店跟哑巴兰有缘分,o,吃它!”
哑巴兰也爱吃肉,赶紧跟上去了,我正要迈进去,白藿香忽然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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