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晚上,也就是两天前,李萌曾经邀请几位熟识的朋友去青丘公馆,帮那个叫苏芽的小女仆收集整理南瓜。
因为担心被同伴们察觉自己与苏施君之间的关系,心虚的公费生试图借‘眼疾’逃避那天的工作,所以给姚教授飞了一只纸鹤,假称自己眼睛不舒服。
只不过老姚当时不在学校,导致他这套方案最终宣告失败。
幸运的是,最后的最后,年轻男巫最终籍着老姚回信的契机,提前离开教室,然后借助变形药水,最终逃过了一劫。
现在,姚教授站在他面前,旧事重提,不由令男巫有些心虚。
“哦哦,那天啊…不要紧的,不要紧了。那天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我有点反应过度了。”郑清眨了眨眼睛,谎话章口就来,企图蒙混过关:“后来我用眼药水洗了洗眼睛,然后就没事儿了。”
理由充分,也很流畅。唯一的错误在于他似乎忘却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大巫师。
而且是一位在魔咒、占卜、治疗等诸多学科都有很深造诣的资深大巫师。
虽然姚教授不至于随随便便对自己的学生使用读心术或者摄魂取念之类的魔法,但并不意味着这位老教授看不到年轻公费生面上一掠而过的心虚。
在老姚面前扯谎,着实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教授一手抓着羽毛笔,一手按在讲桌上的文件间,盯着年轻公费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直看的年轻巫师站立不安,心头发毛,教授才慢慢说道:
“我可从来不记得教你们说过瞎话……你们来第一大学,学习的是各种魔法的使用技巧,学习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学习如何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不迷失自我。”
“而不是学习怎么说瞎话。”
“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我说过的那句话吗?接触魔法的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心的迷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如果你连自己都丢了,那么‘你’还剩下什么?”
“就像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间,道路两边是充满泥泞的沼泽。顺着这条狭窄曲折的小路走,自然不会出错;但如果你中途想省事,觉得走两步泥地抄个近路也没关系,难免会在鞋子上沾了泥巴……严重的,还可能落进水坑,或者被沼泽吞没。”
“一念之间有得失,选择之中有大恐怖。”
“你站在这里,不要回去,想清楚以后再说话。”
说罢,竟不再理会郑清,任由他傻乎乎站在旁边发呆。然后老姚径直消除屏蔽结界,招呼几个站在外面,等着咨询考题的同学,开始和颜悦色的向他们解答各种重点与难点。
坐在前排的几位女巫好奇的看了郑清一眼,李萌甚至还有心情冲他扮了个鬼脸;而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几位同伴,只是抬头瞟了一眼仍旧站在讲桌边的男巫,看他还没有回来,便低下头重新低声说起了什么。
没有人意识到郑清是被罚站了。
他看上去更像是站在教授旁边听讲疑难解答。
年轻的公费生站在那里,脸色忽白忽赤,心情像是打翻的酱料一般,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直到这时,他才蓦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习惯于说瞎话。
从小到大,不论是家里人还是吴先生,都教育郑清要诚实做人、踏实做事。因为那时的活动范围有限,每天都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郑清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表现乖巧。
但当他独自一人远赴海外,进入一所陌生的巫师大学之后,骤然宽松的生活环境以及遇到难题就想逃避或者讨巧的心态,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沾上了一点说谎的习惯。
对朋友、对老师、对同学、甚至对猫、对老鼠、对鹦鹉,细细想来,郑清似乎都对他们说过不同程度的瞎话。有一些是刻意而为,想要用瞎话抄个捷径,达成他的目的;有一些是受到沉默契约限制,他不能说真话;但也有许多是他无意而为,不知不觉做了蠢事。
这就很可怕了。
‘不以恶小而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等等诸如此类的句子在他的脑海盘旋反复,其间又夹杂着老姚曾经说过的有关‘心迷失’的可怕,令他愈发不安。
老姚给其他人讲题并没有用太长时间,然而对于郑清来说,这段短短的是时间却异常煎熬,甚至比今天晚上一整节例会的时间更令他难熬。
当教授回过头,重新看向年轻公费生的时候,郑清已经做好打算,向老姚坦白一切。
但教授摆摆手,制止了他。
“你还是没懂,”他严肃的看着男巫,摇摇头:“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定要把不想说,或者不应该说的秘密坦白出来,这不合情理,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就是白色,除了真话就是假话了吗?不让你说假话,并不是一定要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说真话。这不魔法。”
“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心里应该有数。”
郑清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心里有数了,但现在听了老姚的这番话后,又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让他说点假话,还是说点真话,还是用点什么魔法的手段呢?
“那,我是说,还是不说?”他犹豫着,试图着问道:“不说可以吗?”
“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事实,那我问你最初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回答我?”教授没有给予他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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