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祁北出现了。
他很厉害。
云榛所思所想,他总是能明白,再为他挑一挑他喜欢的路。
慕容漓其实能明白,云榛为什么会这么信任祁北。
选择夺嫡之路,他们每个人心中多少想过,可能要为这条路,牺牲一些什么。
姜淮就曾私下跟他说,他不懂计谋,不会打仗,但他是姜家公子,是榛哥的嫡系心腹,他的身份,非常合适联姻。
如果需要,他可以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哪怕丑一点都无所谓。
若能帮榛哥拿下江山,儿女情长,都往后稍稍。
那时候,慕容漓也想过,如果需要他牺牲,就算这条命,他也可以给。
云榛虽然不说,但慕容漓知道,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他会选择自己承担一切。
但是,祁北剑走偏锋,他不要任何人牺牲,不要众人委曲求全。
他就是能做到,不让云榛做任何一件他不想做的事。
自此,云榛信他,护他,重视他,赤诚相交,就像当年他对自己一样。
不,更甚自己。
云榛欣赏祁北,不止一次在自己和姜淮面前夸他当世无双。
倚重他,再困难的局,有祁北在就好像都能解决。
这些,自己也未曾得到过。
云榛太过妖孽。
他是云榛一手教出来的,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思路,天文地理,世间百态,文学兵法,他能听懂,能附和,能理解他的想法和观点。
姜淮只能在一旁打瞌睡。
所以慕容漓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和云榛漫聊余生。
原来不是。
祁北从不附和。
偶尔意见相左,云榛会与他辨上几句,偶尔颇为认可,要听他细细道来。
也有时候,祁北默然不语,云榛就知道,对方与他看法相似,便格外高兴。
棋逢对手的开心,默契早已胜过自己。
慕容漓如何能不嫉妒呢?
他仿佛看见自己被人一点点替代了。
云榛从不轻易与人结交,这些年身边再未有第三个亲近之人。
姜淮又不太聪明。
以至于慕容漓一直有种错觉,最合适陪伴云榛身边的人,只有自己。
原来不是啊。
姜淮可以开开心心欢迎祁北加入,他不行。
这一刻,慕容漓方才明白,他原来,在嫉妒啊。
明知祁北坦荡,没有其他心思,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排斥,厌恶与日俱增。
一点点堆积。
当他得知祁北的身世,原本以为,可以让祁北离云榛远一点……没想到,云榛如此护他。
“祁北能和我比吗?”
“都是生死至交,不论亲疏。”
彻底崩塌。
原来,他对云榛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甘于有人如他的地位一样。
早就做不成挚友了。
云榛若得知……慕容漓低垂下眼眸,死死攥紧拳头,就算是到了地府,也无颜面见……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想办法救他才行。
……五月初九,北夏国都西街菜市口,百姓蜂拥而至,人满为患。
刑部尚书押着囚车驶向法场。
但囚车刚走到西街口,无数的百姓跪地请愿:“请北夏帝免云王殿下死罪!”
“请免殿下死罪!”
女子居多。
浩浩荡荡一群人,围堵了街道。
“让开!你们胆敢妨碍朝廷办案!”
官差呵斥。
领头一个女子举着一卷厚厚的帛书上前,“请北夏帝怜悯,此为吾等万民请愿。
云王殿下宽仁,治理南河,功在千秋。
祁北公子让三郡百姓提前撤离,活人无数。
祁北公子罪不至死,云王殿下重情重义,虽有冒犯之举,却情有可原,更罪不至死。
请陛下以功抵过,宽恕云王殿下的罪责!”
“请北夏帝明察,宽恕云王殿下!”
对面街道茶馆闲坐的端王看见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
今日云榛问斩,他若亲自到场,未免显得不顾及兄弟情义,故而只是悄悄来茶馆一观。
没想到却看见这一幕。
可恶!魏广也没想到,云榛竟然有如此威望。
南河遥远,其实这些请命的百姓,还真不是南河人……失算了。
这是那群榛果!坐在另一侧的慕容漓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这是他唯一能为云榛所做的事……要不是耶律梨来找他……今日出面的就是他。
如今,他无颜再见云榛,只希望……能救下云榛。
就算云榛永远厌他,不再见他,也好。
“父皇颇为看重民心,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不会还让他咸鱼翻身了吧?”
端王捏着茶杯的手,咔擦咔擦响。
魏广安慰道,“殿下倒也不必担心。
即便今日云榛不死,最多也不过像大皇子一样囚禁终生,不可能对您再有什么威胁。”
“难怪姜淮季楚都不为所动,原来是准备这一出。
这就是他们的杀手锏吗?”
端王眼神阴冷,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他要为苏窈复仇。
祁北竟然是君夜宸的弟弟,他该死!云榛和他们一伙,他也该死。
“殿下放心,就算今日留云榛一命,等您上位,到时候他的生死,还不是您一念之间?”
魏广微笑道。
端王脸色这才稍缓,继续低头看戏。
刑部尚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么多百姓跪在这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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