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精神蛮好,作为1735年生人的大佬,历经英宗、正宗,以及当今三朝,如果算上代理执政的思悼世子,那就是四朝元老。算算今年都1803年秋了,老太太足足活了六十九。
现而今看她,眼不花耳不聋,头发都没有全白,大半还是黑色的。按着历史进程,这位老太太应该还能活十来年。
真真是历经风雨而不倒,外加长寿活得久!
在之前惠庆宫洪妃的境况其实不是很好,主要是以辛酉邪狱为名目,以庆州金氏贞纯王大妃为主导,以僻派诸党为骨干,对南人时派和老论时派发动大规模的逐黜。
洪妃的亲弟弟洪乐任以异端邪佞被处死之后,洪妃又以洪凤汉此等大逆贼之女的身份遭到贞纯王大妃的斥责,甚至一度有要将她赐死的风声传出来。
但是洪妃也是久经考验的政治斗争好手,始终只抓住一条,反复说明自己是正宗大王的生母,纯宗大王的祖母这一血缘身份。
在封建时代,弑杀父母和祖父母那就是猪狗不如,qín_shòu一般的行径。类似于仁祖反正时,反对光海君的口号就是他“弑兄逐母”!
不仅贞纯王大妃投鼠忌器,连纯宗大王生母绥妃也没坐住,因为不管洪妃谁杀的,都是纯宗大王在位时被杀的,那纯宗大王就必然背上弑杀祖母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绥妃能在后宫生下儿子且让儿子长大,那也是“人中龙凤”!
扯了一张草席就跪到交泰殿去了!
跪席戴罪!
反正我也没犯错,但我就是来跪了!
这家伙,大王的生母怎么会有错呢?怎么能让大王的生母下跪认错呢?夫为君王以孝道治天下,圣母戴罪,举国不孝!
于是大风大浪席卷过后,惠庆宫洪妃安然保全,丰山洪氏遭受重创,但是没有死绝,此刻正积蓄着力量等待新的时机。
“娘娘笔墨丹青,颇有风采!”
“不过是雌文小书,不值一提!”洪景来既然夸了,洪妃也就随意的答了答。
雌文就是谚文,说白了就是拼音,老太太独守空房几十年了,写点东西聊以自娱而已。
“不知写的是?”洪景来也是没话找话说。
“先庙的一些琐事。”老太太把书稿拿了出来。
不过洪景来不能去接,就算拿得到也不能去接,这是王室的女人,别说是侄子,就算是她亲爹这样的男性也摸不得。还要等殿内的尚宫过来转交,才算合理。
洪景来谢了一声,就简单的翻看起来,确实如她所言,基本上讲的都是正宗大王年轻时勤学好问且崇尚简朴这一类的事情。
但是其中也有些隐喻,洪景来看到说正宗大王秉烛夜读,通宵达旦,甚至整夜读书以求学问。实则上是因为思悼世子被关在米柜里八天活活饿死,这位正宗大王给吓得根本不敢睡觉,李朝王室的斗争残酷而血腥,儿子杀得,孙子就杀不得?
“不意先正庙如此勤学,令人神往!”洪景来又不会去戳破。
“说来正庙实乃一代明君,德老(洪国荣)一事,也幸遇追复!”老太太难得有一个洪家子弟能进来拜见,可能是说到话头上了。
“这,臣侄不敢妄言!”
“啊!是了是了,一时失言。”洪妃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和逆谋大案深有牵扯,死的人多了去了,宗亲都不可避免。虽说正宗朝已经定论,不把他当逆贼论处了,可终究不是一件台面上的事。
不谈为妙!
赶忙翻页,又读了几张,讲了些正宗和丰山洪氏之间的交往。原以为也就这样了,可洪景来却在书稿上分明看到一句“此事非杀吾弟也,乃欲取吾命也,如此逼迫侮辱先王之母,乃断绝人伦之行径也(恨中录原文,机翻)。”
娘嘞!
刺激啊!
洪景来现在后悔了,这种东西看了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人家是正宗大王生母,这肚子争气,等于有免死金牌,可咱们洪景来没有这肚子啊。
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要是再有点什么刺激的内容,凭洪景来现在的小心脏是承受不来的,洪乐任一曹判书说杀就杀了,洪景来一个判官还没有惹贞纯王大妃的资格。
“入你之眼……”洪妃接过手稿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
“省得省得!”
“说来,你前来拜见,所为何事啊?”把书稿收进一个小柜子里以后,洪妃整理了一下神情面容,恢复平静。
“啊啊啊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恩?”
“臣侄先父早逝,未曾与他人指婚,臣幼时微贱寒弱,亦不得婚配……”洪景来说得有些絮叨,但也是实情。
洪妃只是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洪景来的意思,指望她给想办法弄一桩亲事。京华士族互相联姻,互为表里,对洪景来未来的仕途也有益。
“你是心有所属了吧!”
这明摆着的,是洪景来谗上了谁家的姑娘,可是没有说合的介绍人,所以求来了。
“嘿嘿,是先生家的女儿!”洪景来小白脸一下通红。
“骊兴闵舍人家的?”
“是了!”这点头频率应该是洪景来前世今生最快的一次。
“他们家的女儿不是许了幼学李氏?”
诶!咱们这位洪妃娘娘居然也知道这件事,这不过是就近两个月才确定的,甚至应该还没有公开,仅仅在极小的圈子里流传,她居然知道了。
这政治敏锐度!
“那是长女,臣侄说的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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