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缘分就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最终变得惺惺相惜。
以前,沈娴和秦如凉,不就是水火不容。有过许多误会,有过许多彼此伤害,沈娴虽是不恨他入骨,却也像他厌恶自己一样厌恶他。
她那时想着有朝一日能把秦如凉踩在脚底下,让他后悔无门。
可后来发现,那也不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情。
她也亲眼见过他最落魄潦倒的时候,从大楚最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沦为敌国的阶下囚,也没能磨灭他的一副铿锵硬骨和忠肝义胆。
只可惜昏君不义,最终反倒彻底把他推向了自己这一边。
沈娴说,“我很感激,这段时间,能有你的扶持和陪伴。”
秦如凉若无其事道:“奇怪,我明明是想来挽留你,却又与你说这些,不是越发把你推得远了么。既然你也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往后也永远都是。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池春苑我都为你留着。”
沈娴刚想出声,秦如凉手抚上她的发丝,手指穿插进她的发间,又道:“别拒绝我行不行,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沈娴心中莫名酸楚,最后应道:“好,你若想留,就留着吧。说不定哪天我高兴,会回来住两日。”
“好。”秦如凉最终还是松开了她,怀中渐渐空了,余下一丝一缕她身上的淡香。他敛下情绪,又道,“快到午时了,用过午饭以后再走吧,下午我送你进宫去。”
沈娴没理由拒绝。
她随秦如凉一道出了池春苑,经过后花园,逛了逛萧索单调的花园,赏了一会儿光秃秃的杏子林里的雪,沿着湖边小径走过,后来才去了膳厅。
膳厅里有炉子,比外面暖和。
见两人一进来,下人便相继往桌上摆午膳。菜色都是以往沈娴在这府里常吃的。
秦如凉像寻常一般,不停地给她碗里布菜,与她说着可有可无的话。
直到桌上剩下的饭菜都凉了,这一顿午饭才结束了。
秦如凉让管家去备马车,管家戚戚然领命去准备了。家里上下,都笼罩着一股低迷的气氛。
崔氏和玉砚也用过午饭以后,就把箱子搬去了马车上。府里两辆马车都用上了,崔氏和玉砚跟着行李坐一辆马车,秦如凉和沈娴坐一辆马车。
雪天路滑,因而走得很缓慢。马车里摇摇晃晃,两人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等到了宫门口时,沈娴要下去了,秦如凉忽而拉住她,道:“进宫以后,要万事小心。宫中关系复杂,要善用人心,绝不可莽撞胡来。”
沈娴自是知道。
秦如凉没舍得松开她,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摊开来。沈娴看见他手心里的东西时,愣了一愣。
那是先前秦如凉和她一起去首饰铺子里给她买的那支步摇。沈娴的首饰不多,除了白玉簪,这步摇也时常佩戴。
只是它什么时候去秦如凉手上的,沈娴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如凉问:“这个,你还要吗?”
沈娴想了想,道:“当然是要的。”
她正要伸手来接,秦如凉却转手往她发间送去,道:“我帮你戴上吧。以后要再弄掉了,可能就不会像这次这样容易找回来。”
沈娴努力牵了牵嘴角,道:“我会小心一些的。”
可能她不太在意的一些东西,对于秦如凉来说却很在意。不是不忍叫他失望,而是不忍去轻视这份情意。
秦如凉的手松了。
沈娴道:“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她下了马车,带着崔氏和玉砚一步步走进宫门。走了许远以后,沈娴驻足,再回头望时,看见秦如凉依然站在马车旁边。她已看不清他的脸,只剩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里的绿瓦红墙,深宫后院,远比京城这座牢笼还要让人压抑,像是被关进了大牢里的小牢。
进宫面见皇帝过后,沈娴就搬进了太和宫里。崔氏和玉砚身为她的贴身侍婢,当然也留了下来。
太和宫的刺客事件已经被压了下来,宫前空地上的血迹也洗得干干净净。湖里水面上漂浮着的盔甲和衣物也已经被捞起来了,湖面恢复了平静。
但就是太和宫里的宫人,人人自危。
没有任何地方,能比这个被鳄鱼环绕的太和宫更危险的了。被派往这里的宫人,通常都是宫里不受待见的,亦或是得罪了上头,再或者没钱活络关系的。
那些圆滑得宠的宫女太监,谁愿意到这么个地方来服侍丝毫不受宠的静娴公主和她儿子啊,一点油水和好处都没有。
但是小腿,丝毫不受影响。他因为沈娴的到来,以及又重新见到了崔氏和玉砚,明显十分高1;148471591054062兴。
因为见到了这家伙,往后还可以生活在一起,才把被软禁宫中的压抑气氛给冲淡了些许。
崔氏和玉砚也不那么闷闷不乐了,抱着小腿就一个劲儿地逗弄,笑得合不拢嘴。
管他什么软禁不软禁的呢,反正现在皇帝又不能拿沈娴怎么样。大家能在一处过一天就是一天。
在太和宫负责照顾小腿的这宫女叫小荷,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她在小腿身边寸步不离。不仅要照顾小腿的饮食起居,还要带着他在太和宫里转转,学走路。
小腿谁也不让牵,就让这小荷牵。
虽说这孩子不是宫里受宠的孩子,也十分安静沉闷,可小荷与他相处久了过后,就发现其实他也有惹人怜爱的一面。
因而小荷也一直侍奉得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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