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一品镇西大将军,镇守西境,威风凛凛蛮夷均不敢造次。而今却沦为连赵天启身边的副将都不如。
苏折放轻了声音,低低酥酥的,只有沈娴听得见。像是在他耳边诉说衷情。
可他却在帮沈娴分析局势。
他道:“这次与夜梁对抗,南境大军虽在损失惨重,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当年先帝兵力不足,败就败在让怀南王拔军开往南境,可又是别无选择之举。西境有蛮夷制衡,如若北方无患,夜梁息战,那么这南境大军亦可如当年一样挥师北上。”
沈娴狠狠一震,看向苏折。
他神色依然很淡,低垂着的狭长眼眸里流光滟潋,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温柔的刀子,一刀切重要害。
可是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像在和她聊家常便饭一样。
沈娴突然感觉,她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局。
一个由他亲手布置的局里。
“苏折,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娴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是他让秦如凉出征夜梁,亦有可能是他让秦如凉在这里战败,虽然沈娴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夜梁活捉了秦如凉,随后她被派来南境,再半途遇上他,好像一切都是在布局之中顺理成章。
就是为了南境大军的军权。
沈娴明知故问,却又不太敢相信。
前世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所以她脑子很活泛,联想得也很多。
可眼下不一样,眼下谋的是国家大事,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和眼前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儿戏。
苏折道:“我不想你和小腿往后受欺负。”
沈娴心头一颤,道:“这个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
苏折笑了笑,道:“你说冠冕堂皇,那就冠冕堂皇吧。”
沈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一早就布置好了这些,故意设计我到这里来,要让我和霍将军见上一面,为何当初在京城里那个晚上,你还要苦苦留我,苏折,你是在演戏给我看吗?”
苏折眼里清明坦然,道:“阿娴,这世间所有事并不是都能被我左右的。我最不能左右的,就是人心。我不能左右你喜欢我、讨厌我,我亦不能左右皇上一门心思想派你来南境。”
“我唯一能左右的,便是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够多一些顾虑。路途遥远危险,本没有算到他会派你来。如今来了,让你和霍将军见上一面,也只是顺势而为。”
沈娴眼神松了松。
苏折又道:“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掺和到这些事当中来。我只是问问你,你已经见过霍将军和镇南将军了,你站哪一边?”
沈娴瞥了瞥他,道:“我是不想掺和,可我若是回答你,不就等于表明立场,被你拖下了水么?”
苏折一脸无害道:“怎会,你的意见我只是做个参考。”
见沈娴不回答,苏折便道:“霍将军,还是赵将军?你若不说话,我便认为是赵将军。”
这人真是狡猾至此。
沈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为了大楚边防安危着想,霍将军更能担当大任,你还问我?”
苏折笑了一下,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一切都是为了大楚的边防安危着想。”说着他又轻抬眉梢,“那赵将军,依你看,还是处理了?”
“喂,”沈娴咬牙道,“苏折,你自己做坏事也就算了,你干嘛非得拉上我和你一起做坏事。”
苏折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我见赵将军多看了你几眼,我心里很不舒服。”
沈娴耳廓一热,什么脾气都1;148471591054062没有了。
来到了边关,住进了霍将军安排的府邸,三人的身份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
一位是前来和谈的钦差使臣,一位是随行的副使。还有一位原是来边关接亡夫回京的静娴公主。
只是现在秦如凉在夜梁手里,大楚这边不曾见过真人,也不能十分确定。沈娴还是有必要却看一眼那冰棺中镇着的残骸。
先确认这残骸到底是不是秦如凉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遂第二日霍将军便带着沈娴三人去到冰棺停放的地方。
那是一个相当大的地下大冰窖,里面存放着一具具晶莹剔透的冰棺。才刚一走下去,迎面便扑来一股清寒,直往骨子里钻。
这里条件有限,没有专供公主用的披风,只有大毡。幸好早有准备,苏折来时臂弯里挽了一件大毡,于冰窖中披在了沈娴身上。
贺悠不一会儿就冻得哆嗦,瞅着苏折给沈娴披大毡,羡慕嫉妒道:“早知道这里冷,你怎么不多拿几件啊?”
苏折确实只拿了一件,他自己又用不上。
霍将军见状,就把自己盔甲上的毡子解下来给贺悠,道:“公子用我的吧,我常年习武粗野惯了,抗寒还用不上这个。”
贺悠连忙接过来裹上,道:“真是谢过霍将军了。”
这里存放的冰棺有十几具,里面都安放着尸首,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能辨认出陌生的面孔。
霍将军感慨地说,这些都是收敛来的战死的武将,等战事了后,发回故乡安葬。
里面有几个武将还是他手下的人,霍将军抬手放在冰棺上摩挲,一时有些伤感。
霍将军既痛恨又无可奈何道:“若不是赵将军此次命令将士们强行攻城,也不会一次死这么多兄弟。他没把兄弟们的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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