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肃容,拱手道:“人们都说陛下一言九鼎,纶言如汗,说一不二。
陛下出宫之前说顶多三日就摆驾回宫,今日已是第三日,老奴却看不出陛下有任何回宫的想法!”
“噢,原来你是为这事儿啊!”
李隆基呵呵一笑道,“朕虽为天子,可毕竟是人,而不是神仙呐!高将军啊,你也得体谅体谅朕。
朕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再让朕待两天如何?”
皇帝的话里明显带了请求的意味,也许看在旁人眼里,会觉得很奇怪,皇帝怎么会向自己的家奴请求呢?
但看在杨玉环眼里,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如果说李隆基在这个世上还有所顾忌的人,高力士肯定是其中之一。
以前的宰辅张九龄也算一个,但张九龄的屡触逆鳞,让李隆基早已对他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张九龄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且他也自知年岁已高,是时候致仕回老家养老了。
当张九龄把致仕的奏折呈上去,李隆基顺水推舟,御笔一挥当即就允准了。
但是,李隆基对高力士的感情,和对张九龄是不同的。
张九龄刚直不阿,敢于犯言直谏,无论辅政,还是在诗文方面,表现都十分杰出。
但李隆基确实很欣赏他,也对他委以重任,可李隆基对高力士的感情却是复杂的,一言两语难以说清。
总之,李隆基——尤其是李隆基的晚年——离不开高力士。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依赖,也就有了畏惧之心。
“裴将军,裴将军,裴将军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出来,裴将军——”一进川味酒楼的门,唐云就扯起嗓门大喊大叫起来,这一直就是他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为什么裴旻也会参与到其中。
如果安县宰联合茅诺,以及石大壮等人栽赃陷害他,有肯能是安县宰公报私仇,原因何在?
兴许是为自己的女儿出口恶气?
倒不是因为他平素怎么欺负安碧如了,而是为了那桩婚事。
安县宰有意招自己为婿,而自己心里只有茵儿,并且公然宣称自己觉不会娶安碧如为妻,除非他下辈子。
兴许就是这话激怒了安县宰,以至于安县宰在恼羞成怒之下,做出这种糊涂事儿。
唐云认为这就是糊涂事儿,安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干出这种糊涂事儿,以至于他很可能会晚节不保!当然唐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以他对安县宰的了解,他再糊涂,也不会糊涂至此。
可还有什么别的缘由么?
唐云实在想不出来。
因此只能用这个缘由来说服自己,只有如此,他的心里才会好受那么一点。
此时唐云一边往后院走,一边扯着嗓门大喊大叫。
平素见了他,都主动迎上来嘘寒问暖的那些伙计们,今日见他来了,就好似大白天见了老虎似,一个个掉头就跑!唐云心下那个气啊,都是石大壮这龟孙子整,那混蛋定是在他们中间散布谣言,说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兴许进来秋天就要押解到长安西市的独柳树下斩立决!以至于那些未经世事的小伙计们,见了他犹如见了鬼一般,生怕自己被鬼魂缠上身了似的。
“都跑什么跑!”
唐云伸手怒指他们,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等我为自己洗脱了冤屈,我再一个个收拾你们!”
“裴旻,裴旻你个伪君子,你给我出来!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不顾念兄弟情义也就算了,竟联合本地父母官为非作歹,待我上京告御状,连你一起告了!小爷我好欺负么?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你们向小爷扔出的飞刀,小爷要十倍百倍千倍地奉还!裴旻你这个伪君子,你给我滚出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裴将军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因为他知道唐云的脾气,此时唐云正在气头上,裴将军没傻到主动送上门来的地步!裴将军是没出来,但却从堂屋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个老头儿,老头儿负手立在门口的台阶上,笑眯眯地看着唐云。
“小子,恭喜你出狱!老夫听闻你犯了王法,被县衙不良人拿进了大狱,怎么就出来了?
看你如此吝啬,应该不会干出花钱消灾的傻事吧!哈哈哈!”
“笑笑笑,你别直接笑过去了!一把年纪,真是掏耳勺打酒!”
唐云正在火头上,自然看谁都不顺眼,见了这原本就看不顺眼的老头,自然说话就有点恶毒了。
但李隆基刚痛快得报了一仇,也不介意,仍是笑呵呵地道:“小子,你怕是坐牢做傻了吧?
掏耳勺能打酒么?
打一壶酒怕是要用一阵天吧!”
“不怕老流氓,就怕老流氓没文化!掏耳勺打酒不是一个成语,是一个歇后语!”
唐云表情极不尤擅,像一只就要咬人的小野兽。
“哦?
敢请教一二?”
今日不管唐云骂得多难听,李隆基是不会生气的。
“不是正经的东西!”
唐云翻个白眼,抛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皇帝老儿一脸茫然,道:“什、什么不是正经的东西……这是在说老夫,还是在说掏耳勺?”
“哧——”随着一声窃笑声,贵妃娘娘从堂屋里走出来,款款行到皇帝老儿面前,一边咯咯地乐,一边说道:“陛下怎么突然糊涂起来了?
云郎说的是掏耳勺,也是陛下您呐!”
“什么意思?”
李隆基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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