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的造型很简单,一张木板,四根直直方方的脚腿,没有任何镂雕浮雕,像极了现代的简易家具。
这些书桌的灰尘尘埃已经堆起了足足半寸厚,板面,还能看得见一些物件的轮廓。
看得见,是几个紫檀做的笔挂,面还悬着一两只的毛笔。
看不见的,还有一些物件,都被厚厚的尘埃掩盖。
金锋慢慢的戴鹿皮手套,轻轻的抬手,从书桌拿起了一件东西。
这是迟到了整整六百多年的一拿。
入手的这件东西,赫然是一个山形的笔搁。
轻轻的一吹,尘埃飞起,弥散在空气。
笔搁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嗯?”
见到这个笔搁的时候,金锋禁不住惊咦出声,眯起了眼睛。
这个笔搁浑身炫白,包浆厚实,算是隔着一层鹿皮也能感受到他的油润。
“籽料白玉!”
入手第一件东西,是籽料白玉的笔搁,这让金锋非常吃惊。
弯下腰着水一抄,这个笔搁赫然雕刻着几棵青松,小小的笔搁几棵青松丝丝入扣,连针叶都清晰可见,一看是出自大家手笔。
翻过笔搁来,金锋的手不由得一顿。
笔搁下赫然刻着内府二字。
这是大明朝的内府造办处做的东西,怪不得如此精美。
将笔搁放回原位,笔搁的水滴慢慢在桌面淌开,将周围的尘埃浸湿。
挨着笔搁的一个东西的一角顿时显现出来。
金锋再次惊咦出声,抬手轻轻拿起来这个东西。
桌面立刻露出来一块大大的空白,伴着旁边厚厚的尘埃,形成强烈的对反差。
这个东西到手以后,入手有些沉重,赫然是一方砚台。
蹲下身把砚台冲洗干净,露出砚台的真身,金锋不禁手又抖了一下。
“澄泥砚!”
左手拿着这块澄泥砚,右手屈指一弹,顿时传来清脆的金石声响。
用手一摸,砚台如婴儿皮肤一般玉润滑爽。
把砚池凑近到嘴边用力一哈气,顿时间砚台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水气。
“绝品!”
金锋不由得嘴角翘,露出一抹微笑。
这个澄泥砚是宋代的。在宋代,除了端砚之外,澄泥砚在这个时期也是最巅峰的年代。
跟其他三大砚台不同,澄泥砚采用的是黄河特殊地段的淤泥做的,间要经过无数道工序,其在泥胚的时候还要雕刻,最后再入窑烧造。
现如今的澄泥砚的具体制作方法早已失传,有的都是创新法。
这方澄泥砚在砚池雕刻这一组人物像,造型也是相当的婉约,颇具儒雅之韵。
合砚盒,将这个澄泥砚平摊在手里,那股子宋形儒雅气韵扑面而来。
在砚盒的面间,还刻着一个吕字。
嘿!
金锋嘿嘿笑了起来,这方澄泥砚竟然是南宋制砚名家吕道人的砚台,这可是稀了。
吕道人这个人在历史并不算太出名,苏东坡的一片杂记里有过记载。
“泽州吕道人沈泥砚,多作投壶样。其首有‘吕’字,非刻非画。坚致可以试金。道士已死,砚渐难得……”
古人士,最重的是房四宝和琴棋书画。
砚台作为他们吃饭的家伙,像是现如今的手机一样,走到哪儿都是随身携带。
这方砚台,算是极为难得的好东西。
放下砚台以后,金锋又拿起了几支毛笔来一一端详。
可不要小看这些毛笔,每一支笔的主人都是大有来头人物,都在史书留下了足迹和印记的。
除了笔架还有笔筒,都是本地的紫檀或者其他木料做的,这些没啥看点。
再拿了一块镇纸起来,金锋又乐出声来。
镇纸赫然是……
一个蓝田玉的玉马。
玉马的雕工自然没得说,马儿横卧在地,却是偏头回望,极富动感。
金锋捡了这么多日子的漏,还是第一次遇见镇纸类的老物件。
镇纸被誉为房第五宝,是古代人骚客们用来压纸张的玩意。
镇纸的种类有很多种,铜的铁的瓷的玉的,多不胜数。
这些杂项小玩意在收藏市场并没有太多人的追捧,毕竟是小众收藏,玩的玩家也不多。通常也几十万百万到顶。
不过像这类玉质的和金质的镇纸,有些年头能证明是名家用过的,价格相当很高。
粗略的看了看房间里三张书桌的房四宝,飞速看完,金锋也是颇为激动。
这里面竟然有一方子从未想到过的砚台。
他的主人,赫然是最受后世子孙顶礼膜拜、被誉为神州脊梁的抗金名将。
天祥!
当这方砚台出现在金锋手里的时候,金锋也是被吓着了。
砚台放进水里的时候,颜色呈现出来的青带紫,这是最好的老坑端砚,没有之一。
砚台刻着一行草书,“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其坚,守之弗失道自全。”
这是传说天祥最著名的两方砚台之一的,丹青砚。
在南宋灭亡前,天祥将此砚台赠予其幕府参谋谢翱。不久之后天祥被元军俘虏,此砚便随谢翱辗转江南。谢翱死后,砚台下落不明。
却是跑到了这里来。
这让金锋太稀罕了。
在砚盒面,赫然还刻着一行诗词。
落款是程济。
看到这个名字,金锋面色一下子变了。
程济是谁?
建帝的二十二位亡臣之一,朱棣起兵靖难时期最为玄的一个人物。
《明史》正史是这么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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