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防军天色擦着黑便已然扎了营。玉凤澈换了药吃过饭便一直在自个儿帐前晃悠来去。人虽说精神了不少,但晃悠久了还是觉得有点儿乏。又不想进帐干等。思量了片刻,忽而想起上回上官澜将凭几搬到帐外坐着瞧星星,于是也效法他将帐中凭几搬出来。
才在凭几上坐了一小阵,便觉冷地厉害,再去帐中多取了一件斗篷来把自个儿捂严实了。觉着暖和了,这才分暇去瞧天上星子,似乎不如那晚清冽,约摸是有淡云遮了。
约摸是莫先生给的药汤里加了安神的,竟等得有几分昏昏欲睡。玉凤澈恹恹地打了个呵欠,还是撑着眼皮等。
“这么冷,怎么不回帐,分明乏得很。”温暖的掌心覆在他眼前,身后的声音微带笑意,他肯定也是高兴的。玉凤澈这么一想,心里不由也高兴起来,“我就是想等你回来,你吃晚饭没有?”说着,要扭头去看他。
上官澜怕玉凤澈动作大了撕开背后伤口,赶紧绕到他身侧,“吃了干粮的。药换了吗?”
“换过了,你不催,莫先生也催着呢。”玉凤澈侧头瞧着上官澜,见他神色也不怎么困顿,这才稍稍放了心,按着凭几扶手预备起身回营歇了。岂料他才稍稍一动,上官澜便已然将他打横抱起,玉凤澈一时失措,忍不住红了脸,“也不避着人。”
上官澜四下看了看,“哪有人?”
玉凤澈驳不过他,也只得埋头不语,只恨没个地方藏一藏。
“你先睡,有些事情,得去寻傅总司商量商量。侧着睡,压着手臂疼不疼?”将人安置妥当了,还不甚放心,只怕碰着了。
“不疼,就是容易酸。”玉凤澈抬眼瞧着上官澜,双眸晶亮。
上官澜一笑,揉了揉他顶心,“那你撑一阵子,回头我帮你想个舒服的姿势。”
听了这话,玉凤澈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好啊。”
若说骑兵营是一把锋利无匹的短刀,那么北防军便是一把重若无锋的重剑,虽威力非常,但走势迟缓,一举一动牵动大势。眼下京中无旨,那么握着这柄重剑的手,就是傅微介。不能错,不敢错。如此重压之下,傅微介自然忧心忡忡。
眼下局势犹如一汪深潭,表面风平浪静,深处暗潮汹涌。傅微介负手站在堪舆图前,只觉得头痛欲裂。
“傅总司歇了么?”陡得听见这声音,傅微介一个激灵,邈远的神思也给惊了回来,定了定神,这才分辨出来人,“上官你走路能不能有个响儿?”
上官澜掀帘入内,笑道:“傅兄心不在焉,故而受惊,若是平常,早该察觉我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上官澜这样笑得分外好看的。傅微介把冲到胸口的一口闷气狠狠咽下,“奔走百里,还不歇么?”
“十二鹰尚未探得北戎骑兵所在。骑兵营同北防军骑兵处境堪忧。”上官澜也懒得再同他废话,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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