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牛族人。
我为我的族群感到骄傲!
夜深了。
祖木轻轻哼着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渔夫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
豕族领地,族群首都,獠牙城。
这座城市到处散发出野蛮的气味。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很臭。
这里看不到任何与“艺术”有关的东西。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棚屋,那是用原木与土坯堆成外墙,中间用高大木柱作为支撑,把树枝斜搭成坡状,表面糊上厚厚泥层用于防水的做法。屋内地面低于外部,必须在门槛位置挖一道排水沟,否则雨水会倒灌屋内,一片潮湿。
“卫生习惯”这种事情对豕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们从不觉得肮脏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当然贵族要讲究得多,他们用坚固的岩石建造房屋,内部摆设也较为整齐,尽管只是简单的收拾整理,对比普通的豕人平民,已是相当于文明时代穷鬼与亿万富翁的区别。
巫源强迫着自己,以最优雅的姿势端坐在椅子上。
这里是豕族国师的私宅。
听起来很是高上大,令人心生敬畏。可是在巫源眼中,就是一个相对干净些,臭味没那么浓烈的大号垃圾堆。
用石头砌成的墙壁上,挂着数十颗白森森的头骨。有凶悍的暴鬃熊,有狰狞的狂狼,有体量超出正常认知,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名字的怪物,还有可怕的巨蛇与鳄鱼,尤其是后者……巫源悄悄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躺进巨鳄满是尖牙的嘴里还略显有余。
当然,也少不了豕人的头骨。
看着对面墙上那一个个空洞的黑色眼窝,巫源想象着他们(它们)死时的模样。生者与死者的凝视太令人难忘,并非想要留下永远的纪念,而是各种恐怖狰狞的画面。
坐在对面的巫鬃已经很老了。七十,或者八十……具体的年龄巫源也不是很清楚。岁月对每个行巫者来说都是一种秘密。他们从不轻易泄露自己的真实年龄,这是专属于巫者的传统,也是保持这一群体神秘感必不可少的手段。
女性行巫者很多,可是像巫鬃这样成为一族国师,身份显赫的女性巫师就极其罕见。纵观北方蛮族各部落历史,女性国师寥寥无几,但她们都很伟大,在不同时期做出了令人瞩目的壮举,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泥模板上一代又一代把名字保留下来,成为后人传说的主角,永远吟唱。
巫鬃个子不高,只有两米五,她穿着浅蓝色的上衣,棉质面料看上去很考究,还有用白色胶泥染成的图案。炎热的夏天穿不住太多衣服,圆润的锁骨凸显在领口位置,只是表面覆盖着褐色皮肤,又干又枯,没有丝毫的韧性。
“我已经替你向上面传过话了。”巫鬃的声音低沉且暗哑:“大王不会出兵的。”
后半句才是重点。
巫源感觉心脏瞬间被高吊起来。他竭力保持着礼仪,让刻板的微笑停留在脸上,说话语调虽显僵硬,吐字发音却足够清晰:“呵呵……失去了整整一个部族,豕王陛下就不想报仇吗?”
从赤蹄城出发,避开大路,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穿行,因为不能骑马,足足十七天的脚程,巫源好不容易才赶到獠牙城。
巫师之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超出了部族与族群的限制。与神灵沟通的人总是自成一派,何况巫源身份不低,值得巫鬃以礼相待。
早在几个月前,钢牙部被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獠牙城。
巫鬃以为巫源是一个迟来的报讯者,却没想到他真正的目的是劝说豕王出兵,攻打磐石城,为死去的钢牙之王报仇。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凝固。一个是国师,一个是族巫,这对年龄迥异的男女各怀心事。
“阿源。”忽然,巫鬃用一种异样的语气发问:“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巫源第一天抵达獠牙城的时候,巫鬃就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
“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迟疑片刻,巫源的神情有些犹豫,又带着点儿严肃:“天下所有蛮族是是一家,磐石城灭杀钢牙部,大逆不道,手足相残。长此下去,必然会威胁到其它部族。如果豕王陛下坐视不管,以后……恐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年迈的巫鬃笑了,她那双被无数皱纹包围的眼睛里透出讥讽和精明:“这里没有外人,你我都是巫者,没必要遮遮掩掩。再说了……呵呵,这样的理由,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巫源的左半边脸露出笑容。这表情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困难,可他真的笑不出来,只能将嘴角略微上扬,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磐石城主是个不讲道义的家伙。钢牙之王勇猛善战,这次完全是被他用阴谋诡计所害。身为雷牛部族巫,我实在看不过去,所以……”
巫鬃抬手挡住他后面未说完的话,老巫婆缓缓皱起眉头,用探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巫源:“如果这就是你的答复,那么不说也罢。”
她的声音里透出冷漠,巫源暗自叹了口气,他低头思考了几秒钟,重新抬起的时候,微笑洋溢在面孔的每一个角落。
“打下磐石城可以得到绝大的好处。”他的口气充满了诱惑:“那里有很多粮食。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牛天浩得到了钢牙部三万多豕族人,养活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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