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生跌跌撞撞地到凤静那跨院的时候,院里还有杀伐的血腥味没散去,她心头一紧,就见凤静手臂带伤地坐在院中。
她奔过去噗通一声跪到凤静面前,眼泪就掉下来,“婢子求公子,救救我家夫人吧……”
凤静一惊,“阿九怎么了?”
“我家夫人……夫人不见了……行云让婢子过来找您……”春生努力压抑着哽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说行云叫那人断刀鬼?”一听这名字,凤静腾的起身,这一动作,手臂上的伤有渗出血来,让他脸色越加的白了。
春生点头,她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想也知道逐月被伤成那样,行云也奈何不了的人,该是有多厉害。
凤静的眸色很沉,他脸上天生的忧郁气质都化为寒冰,他就那么站着想了好一会,然后朝卜老道,“流水回来没?”
卜老这才惊讶了一下,“流水还没回来么?”
他也是没注意,还只当流水已经回来过了。
“果然是这样……”凤静喃喃自语,“杨屾好谋划!”
他后,话语里已经有恶狠狠的意味,然后转身去了马厩,拉出匹马,随手点了几个人,跟卜老说了一声,就驾的一声疾驰而去。
春生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凤静离开,那些马从她身边踏过,有漫天而起的风吹拂起她的发,割着她的面颊,疼了脸沿,视线就模糊。
“姑娘,不嫌弃,就在这边休息吧,等公子回来了就有你家夫人的消息了。”卜老安慰了春生一声。
春生回身,她敛了下耳际的碎发,朝着卜老屈膝行了一礼,倔强地道,“谢谢老先生美意,婢子要回去了,回去等着夫人。”
她说着,转身稳了稳脚步就往外走。
卜老看着她离开,叹了口气,想了下还是回药房准备草药去了,要是人真回来了,少不得身上要带伤。
这当,花九跟着那些黑衣人没走多远,便在某个巷子深处发现有顶软轿,花九眉眼有讥诮之色,也不要那些人请,她便自发上轿,才一进去,那轿帘就被放了下来,底下连缝都给钉死了,就别提帘窗了。
花九也不挑,她找了舒服的姿势坐好,这轿子里也还铺了软垫,倒也不是太难受,唯有一点就是半丝的光线也没有。
紧接着,她感觉轿子晃动了一下,就动了起来,估计是那些黑衣人充当了轿夫,开始起轿了。
花九摸黑取下发髻上的簪子,那簪子当初打制的时候,息子霄专门挑了铸刀剑的那种坚硬钢刃加在簪尖上,端是锐利无比,她细细地摩挲了一遍,看着簪尖上那点冷寒的暗芒,然后摸到软轿有小缝隙的地方,将那簪子不费力气地插了进去,再缓缓扭动簪顶的那银片团成的蝶恋花。
做完这事,在晕暗的光线下,花九才隐晦地笑了。
息子霄给她打制的头面全是中空的,她随时都将一些防身用的香品给灌在里头,那簪子里也当然被灌了满满一簪子的香液,如果没意外,至少两三天的时间,那香液才会散发出幽幽的香味,如果息子霄或者凤静追上来,便自然能闻到那香液的味道,继而找到她。
软轿摇晃地直让人想睡觉,花九撑着点头,脑子里想着,刚才有一黑衣人说过“三爷”这个词,那便多半是息泱息老三了。
昭洲是息子霄的地盘,如果息泱想要将她弄出昭洲去,她倒要看看他怎么玩花样。
花九晕晕欲睡的时候,软轿咯地一声停了,有轻微地脚步声上前,轿帘被一只手轻轻地撩了起来,那只手骨节粗大,很黑,一看便是男人的人。
有猛烈的光线照射进来,花九不适地眯了眯眼,在睫毛缝隙中她就看到息泱那张短须小圆眼睛的脸。
他看着她笑眯眯地道,“侄媳,好久不见。”
花九揉了下眼睛,嘴角咧开一丝笑,“是啊,三伯,好几不见。”
“侄媳,请下轿吧。”息泱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却转头看着花九,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他是一可亲的长辈。
花九手背在身后,悄悄地将那簪子收回,半掩进袖子里,然后理了下衣衫,在宽大水袖的遮掩下,她将那簪子重新插回发髻间,步出软轿,然而,她才一出轿,视野所及,就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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