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凝香苑,傲嬷嬷站在屋外等候多时,朝她福了福身,揽住秋蝉和喜鹊的去路,面无改色道:“太妃说了,只见秦姨娘一人,其他人等回避。”
秋蝉和喜鹊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声应了一声“是!”便各自忙事去。
“秦姨娘,请吧!”傲嬷嬷朝她恭敬的弯腰,做个了请势。
秦凤舞冲着傲嬷嬷露出端庄的笑容,当她进了屋子,脸上笑容却也淡了许多。敛下眼帘,走上前一步,甩着绣帕恭敬的给太妃行了礼:“儿媳妇给娘请安了。”
太妃身披一件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满头银丝梳成圆鬟,双边着一对菊金步摇,垂下三串晶莹剔透的宝珠,却难以掩饰脸上刀刻般的皱纹。
她侧着脸深深望了眼凤舞,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沉吟道:“知道我今个让你来所为何事?”
秦凤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解道:“儿媳愚昧,还请娘指示。”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个找你来有两件事,想必你也知道皇上奉了染夜爵位一职,他日若有所为必定会光宗耀祖,今晚皇上邀请染夜进赴宴,我打算让薛氏一同前去。”太妃话到此,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余光淡淡扫了眼秦凤舞,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多少会不舒服,但你要清楚薛氏怀有家血脉,她又比你早些进这家,若让你去,这理也说不清。”
太妃这话说得也对,若她陪同染夜进赴宴,以薛氏子还不拿腹中胎儿跟太妃急?不过是进赴宴罢了,她倒也无所谓。大大方方抬起眼眸对视着太妃,脸上就露出端庄的笑容来:“娘所言极是,儿媳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心里又怎会不舒服?”
闻听这话,太妃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她还担心秦凤舞会不满,听到这话她倒觉得自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薛氏有她几分沉稳就好了,甚是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甚好,我知道打从你得知自个不能生育的事儿,就暗自差人调查吴大夫底细?”
秦凤舞微怔,听了眼神便沉了沉,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朦胧了眸中的犀利之色,迟疑半刻,道:“儿媳知错。”声音着实有些暗沉。
“倒也不是怪你。”太妃修剪着桌几上摆放的玫瑰,余光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凤舞,“有些事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心里有个底就好。”
秦凤舞却由衷的佩服,姜的还是老的辣,这只老狐狸能当上太妃,非是善物。表面上和蔼可亲,心思却缜密得很,看得比谁要真,要清。
“是,儿媳谨遵娘教诲。”
“这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由傲嬷嬷一人张罗着,傲嬷嬷已有六旬,毕竟跟了我也有数十年,也该是时候回去享福。眼见你大哥适合年龄,却迟迟不娶妻生子,我这些天也没闲着,忙着寻户好人家,就盼着你大哥早些成家立业。可总不该把王府隔给外人打理,你个稳重,王府交于你打理,我便也安心多了,就是怕委屈了你。”
当然好,她还乐意着,又怎会委屈呢?凤舞眼波流转,念头忽闪,很爽快的应道:“娘把如此重担的任务交托与我,我自当会把王府打理得妥妥当当。”最好是一只苍蝇都不放过,话到此,嘴角不由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太妃眼里全然是浓浓的欣慰,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细心留意了她,做事稳重,心思缜密,浑然不像传闻中疯疯癫癫的秦家六小姐。
“嗯,听你这样说,我便也安心多了。”太妃手托着额头,脸上有了淡淡疲倦,“乏了,你退下吧!”
“是。”秦凤舞微微福身,转身之即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
刚出了屋,就见薛氏从右边长廊缓缓走来,念头迅速一闪,脸上就露出温柔的笑容,很是亲切道:“薛姐姐怀有身孕,不易出来走动,得小心才好。”
薛氏手捏着绣帕擦着额头渗透出来的汗水,左右俩丫鬟搀扶着,挺着腰稍稍凸出的小腹显得有些做作,不屑的瞪了一眼秦凤舞,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大摇大摆的与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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