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我说你傻啦!”红衣女子看吴琣傻愣愣的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不由得不耐烦起来。扯下掖在腰带里的前襟,抖了抖尘土,“你拿我当什么人呀!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来跟我传个话,就算我身在余杭吧,把你接到府里暂容个身的力气还是有的。你竟拿我当起外人,连个信儿都不透,就搬出了府,还自己没事跑这儿让一群臭老爷们看,有意思呀!”红衣女子一点口德都没有,指着周围捧着碗,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众食客。“我前儿巴巴的赶了回来,去你府一看……好嘛,都让人封了府了。我这左打听右打听,才算知道你在这里落脚。”
吴琣心里一惊,自己和琀哥儿在鬼屋落脚前后不超二天,她刚回来竟能知道自己已经自抄手胡同搬到了这里,不由得心里一动,猛转回头,盯着她道:“是谁告诉你的?”
红衣女子一怔,纳闷的道:“不是你家的那个账房吗?别人散的散,走的走,没想到这小白脸倒还重义气的很。我今天一早寻到抄手胡同,偏巧他在院里收拾东西,就把你现在的落脚地儿指给我了。”
那厮竟然回去了?这下轮到吴琣怔住了。高挑的蓝袍身影在眼前晃悠,心里更加纷乱,自己昨日搬到鬼屋,也才与老许商量好打零工之事,前后这才一天时间,那厮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除非,这厮一路跟着自己。想到这儿,吴琣只觉得后背发冷,打了个冷战,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市集涌动的人群,她什么也没看见。再想,这厮回房东婆娘那里做什么?她以与房东婆娘撕破了脸,他去了房东婆娘又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在者,那屋里的东西是她亲自动手收拾得一干二净,他还能去收拾什么东西?一时,无数的问题涌上脑海,吴琣拿着盆,呆怔怔的对着灶台站着。
食客们看红衣女子颐指气使的样子,都撇了撇了嘴,咽下面汤开溜。
眼见吴琣也不给点反应,红衣女子更是烦躁,走上前一步,一把扯住吴琣的手腕叫道:“还不快点把这东西给我放下,跟我回去。”
吴琣被她扯得一动,险险又把蛋盆打翻。她赶紧用力稳住蛋盆,同时扯回手臂,回来后吃透亏的吴琣终于学乖了一次,没有贸然行事。面无表情的对红衣女子道:“那韩相公可还对你说了什么?”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又要叫吴琣随她离开。吴琣才刚找到立脚的地方,对这红衣女子又分毫不知,只得笑着谢了她的好意,继续干着她的活儿。
她面上平静,心里可是乱成一团:娘的,别的女主穿过来,可都是直接接手本尊的记忆,怎么偏到了自己这里,是什么什么都指不上。这红衣女子看一身儿衣着可是大富之家,而且,看这一身洒金绣花的锦袍,只有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人家才能穿。可谁能告诉我她是谁呀?接下茬儿也得让我有内容可接呀!
而且,韩敬儒那厮如影随行的真实存在感,让她心里很是不安。他,倒底是吴家的什么人?他图什么?
她这边故作镇静的拒人千里,倒让红衣女子怔了一下,一张脸“忽”的侉了下来,怨恨的盯着吴琣在灶前忙活。
一旁的琀哥儿倒认得她,凑了上前,皱巴个小脸着叫了一声:“贾姐姐,要是你爹当时在京城,我家就不会这么惨了。”
拍拍琀哥儿有点乎的小脸,红衣女子道:“琀哥儿吃苦了吧?一会儿跟着姐姐回我家可好?”
贾府显见得要比鬼屋好住,琀哥儿一下眼睛发亮,拉着红衣女子的衣袖道:“真的?”又转头叫吴琣,“姐,咱们别住那里了,我想去贾姐姐家。”
吴琣来这里的第一个大当就是自家亲哥哥给上的,面对这个连基都不知道的女子,她当然不敢再相信。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回头对红衣女子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有住处。贾小姐,多谢你一回京就赶来看我的这份情谊,我现在与你身份有别,你还是别来这里,凭白的污了您的身份。”
刚才的思虑间,吴琣想这女子无外乎也就是本尊的闺蜜吧!像谢若颖那样的,眼见自己家败了,就追着赶着来退婚的,闺蜜的份量也不过如此。自己现在,二眼一黑,还是踏踏实实,本本份份的吧!老话儿讲:天上哪有掉馅饼的,掉了也得砸死你。这姑娘这一身不可小觑的气势和官家身份,自己可真是沾不起。
不料,红衣女子听完那一句贾小姐,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念念了二遍,对吴琣道:“我知道姓谢的那丫头所作所为,也是因为我与你一直都走得近了,让她生出被冷落的心。不然,如今依你们俩自小长大的情份,自然应该是她收留于你,哪轮得到我巴巴的跑来。”
吴琣想起那天在大街上,被谢若颖步步紧逼的狼狈样,心里又是一紧。那玉如意她到现在,连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亲要如何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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