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清晨,一片幽静的竹林中行走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那女子面覆薄纱,一双透亮的眸子直视前方,温婉而恬静,缓缓前行。女子手中拎着一个竹篮,篮中盛放着香烛、水果和一些菜食。
林中早起的鸟儿蹲在树梢上,似乎并没有被来人吓到的,仍旧叽叽喳喳鸣叫着,反倒为这一幅晨间竹林少女图增添了不少灵动的气息。
穿过大半个竹林,远远的就听到竹林深处清脆的泉水叮咚作响。那女子眼中闪过一种莫名的情愫。顺着小路往流水传来的方向走去,绕过一个小山坡,便看到清澈的泉水从山上流下,叮叮咚咚落入下面的一方小小水潭中。水潭边上有一道小小的缺口,那潭中泉水便又沿着缺口,向山下流去。
水潭旁是个小小的茅庐,茅庐边上,却是一方小小的坟墓。那墓上被打理的很是干净,既没杂草也无暗沉的土。殊不知,这方小小的坟墓已然在这里躺了三年之久了。
那女子来到墓前,又细细的将那方坟墓清扫了一番,方才跪拜下来将带来的食物果盘从篮中取出,齐齐整整的摆放祭台上,而后燃起香烛,将香烛|进祭奠用的铜鼎中,这才揽起裙角,挨着墓碑坐了下来。
良久,那女子又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墓碑,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墓碑上写着:先妣穆氏梨稔之墓。
右下角小小的刻着:女穆氏落舞立。
这白衣女子就是墓中长眠之人的女儿,穆落舞。
只见穆落舞摘下面纱,将头轻轻的靠在墓碑上,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是在感受母亲怀抱的温暖。
“娘,三年了,自打老爷子去世,他成功上位,我将白纱和丰氏也都交给他,已经三年了……现在龙乾一片富饶祥和,百姓安居乐业,除却三年前的那场纷争,好像现在一切都越来越好了,可是……”
“娘,我等了三年,还要再等下去吗?”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穆落舞如墨般的长发,那如墨长发轻轻的拂过墓碑。似乎,也在抚着沉睡了三年的至亲。
穆落舞微微勾起唇角,淡淡的笑容,使得她原本就绝美的容颜更加的倾城动人。
“娘,您是在说让我放弃吗?”
穆落舞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又接着喃喃说道:“您说要我一定不要失了心,可是,离开他三年了,我的心还是遗落在他身上找不回来了,让我离开他,我,我好舍不得啊……娘……”
“娘,你说要我一定过的幸福,可现在的我……我每日教教孩子们读书,给村里人看看病,生活很平淡,很充实,这是我一直想要过的生活,可我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
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不少竹叶打着旋儿纷纷飘散在空中。
穆落舞抬眸望去,正好看见一片竹叶在风中飞舞着从她面前飘过,落舞伸出纤细的手,轻轻的接住那片竹叶。
那叶子还很新,翠绿色的,不像是已经枯黄老去,却又是再也无法屹立于枝头了。
落舞眼中闪过落寞,细细的摩挲着它的纹路,缓缓地开口道:“这片竹叶只有那一株竹子,可那株竹子却不只有它一片竹叶,当新的竹叶来临,竹子上没有了位置的时候,就算是还未完全老去的竹叶也得离去,好给新叶让地方……娘,你说,我是不是就像这片叶子,他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
“他身边……没有我,应该也会有很多其他的女子吧……”落舞呢喃着,纤手一松,那翠绿的叶子便又迎风飞走了。
转瞬,落舞却又换上了愉悦的笑容,只听她轻快的说道:“娘,你知道吗?二丫她娘亲已经在给她张罗婚事了,您知道二丫才多大啊,十二岁的小姑娘,本就还是个孩子,真不知道她娘亲那么急干什么……”
“还有隔壁的胖柱,昨天又因挨打躲到我那里,他居然伙同村头的铁娃去偷张婶儿家的**蛋,结果被发现了,张婶儿追着他俩从村头追到村尾呢……”
落舞靠在墓碑前,一直静静的诉说着,偶尔还轻笑两声。
当太阳从东方移到头顶,又从头顶移落到西山,染红了西方的大半个天空的时候,竹林里不知何时走进来另外一个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
绿裙女子走到墓碑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姐,天晚了,该回去了。”
落舞抬头看了看绿裙女子,又看了看就要隐藏到山后的太阳,这才轻笑了一下叹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我们走吧。”
落舞站起身,许是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突然站起的她腿有些不适的踉跄了一下,还好绿裙女子及时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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