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济连忙走到易呈锦身后说到:“小殿下,您不该打她啊!”
“怎么?连你也想来插手本王的事?”易呈锦冷冷的说。
“不不,臣不敢。只是,如今正是时局微妙的节点,您不能因小失大。”程济顿了顿又说:
“娶方仕政的女儿,本就是锦上添花,并不是非要为之。您想想,昨日,他已经同意了挪用种粮充军粮,只待早朝提出,粮食就要被送到北征军的军营中。
现在陶姑娘是他的干女儿,将来有什么事,他也仍是与我们绑在一起。若您对他不放心,完全可以把他的长子拉进来为您做事。
再加上......臣私心以为,陶姑娘对我们的用处起来,大步向屋外走去。
程济说的没错,从婚房里跑出来的陶青羽,确实回了陶府。
“哥哥!哥哥......”
屋里没有哥哥,只有桌上的一个匣子和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数笔:青羽,若你过得不高兴,就回万户山庄来,那里永远是你的家。信没有落款,看写的位置,应该是青翼还想写什么,但又落不下笔。
青羽含泪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沓银票和一袋碎银子。再也忍不住,伏在匣子上哭了起来。
府里的丫头、小厮都围在门口不敢靠近,一个婆子探头进来说:
“姑娘,今天上午您一去方家,少爷就收拾东西回扬州去了。他给您留了马车,说若是您回来,就回山庄找他。”
青羽知道,这是哥哥给她准备的后路......她看看自己身上那一身喜服,正红色,是她喜欢的颜色,可如今却显得那样不堪入目。
很快,青羽坐着马车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那套,她既爱又恨的红色喜服。
出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军爷不耐烦的催促着他们。厚重的京师城门,在陶青羽的马车后面缓缓关闭。
他,终究没有追来。
青羽愣愣的,关上了窗帘,车厢里是暗无天光的黑暗。
她摸着自己尚未凸起的小腹,不禁苦笑起来。
刚才在陶府,脱下新娘喜服的那一刻,她也曾拿着一把匕首,比在自己的手腕上。
旁边就是一盆丫头打来,让她卸妆的温水,只要她割了脉,将手腕放进温水里,血就会不停的往外流,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就在这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小腹跳了一跳。胎动还早,大夫说,还要再过两个月孩子才会动。可刚才她的小腹,确实那么明显的跳了一下。
孩子……她和易呈锦的孩子。
都说二月里怀的孩子聪明,春天播种生根,秋天瓜熟蒂落,顺应四时,机缘天作。
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身体里流着的血,是她的,也是孩子的。陶青羽收起了匕首,换上一身青衣,上了哥哥留给她的马车。
喜服已是极致,从此再无红衣。
她刚把帘子放下来的时候,易呈锦赶到了城门的那一头。
“死女人!打一巴掌就跑,谁给你的胆子?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既然陶家重要,他还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陶青羽是个好哄的女人,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海明跟着陶姑娘从易府回到陶府,又见她坐了马车出城,这才回了郡主巷。
“她回去也好,若是她因此出了什么岔子,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花荞叹了口气。
方琬琰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些,她今天能和徐之锦拜堂成亲,除了幸福,还有就是,对那个素未谋面姑娘的担心。
“你也别操心了,明天我就打发海明到万户山庄去一趟,我阿爹和弟弟还在那里,捎些东西过去,也是平常。我先回去,再过一会,徐三哥敬完了酒,该回洞房了。”
花荞笑着安慰她道:“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开开心心的做你的徐夫人吧。”
宴席在宵禁前就散了,郡主巷又恢复了平静。
花荞写完两封信,一封给阿爹,一封给青羽。都封了口,明天让海明带到万户山庄去。
她推门走到院子里,坐在柿子树下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忽然有人在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秋千荡了起来。
“师兄!”花荞脱口叫道。
“大人还没回来呢,是我。”
“哦,小高......”花荞声音里微微有些失望。
小高不说话,只管在后面推她。
“你说师兄他现在在做什么?走了也有半个月了,詹士府也没收到消息吗?”
“没有。今天收到南都詹士府一份急件,也没提大人的事。”
花荞伸脚在地上停住了秋千,扭头看着小高认真说到:
“你明天到詹士府传书回南府,让他们去找秦淮河度春山的杜姑娘,问问她们有没有我师兄的消息。我明天先进宫去找皇太孙,再去城门找丐帮。
......希望他们当中,总有一个,会知道师兄的下落。”
花荞不经意的一抬头,只见一弯下弦月挂在柿子树梢头,不知不觉已是五月下旬。
谨逸,也在看着这弯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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