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正是要陛下立後!”
他一把把我拽起来,拉著我的领口,咬著牙,一字一顿:“为什麽?”
“不为什麽。天下的臣民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後,如此而已。”我别过头不看他,天知道一句话说下来,我五脏肺腑都绞成了一团。
“好!──好!──好!”他的眼睛凌厉地逼视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身上剜了一刀:“你来看!”他把我推开,把高高的一摞奏章扔到我脚下:“你看看这些!这麽多人上书要我立後,我都不在乎!我不惜和上上下下百官作对,这麽多年空悬正宫,为的是谁?你倒好,居然跑来跪著求我选立皇後?!你告诉我为什麽!?”
我还是不说话。
两人僵持著,我低著头,他急促的愤怒的呼吸清晰地传进耳里。
“他们为难我,连你也要为难我麽?”重华压抑了怒火的声音是冰冷的,充满了失望。我从来不知道他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忍不住抬起头,他看著我的眼神陌生而疏离。忍不住惊恐起来。
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扑过去从後面抱住他:“不要走!”
他顿了一下,想掰开我的手。我抱得死紧,拼了命也不放手。他挣扎得累了,停下来,颓然的站著:“长留……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样……”
那你又要我怎麽做?跪著求你不要立後吗?我也希望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但是,怎麽可能?我要怎麽要求一国之君忘记身份放弃责任不顾一切?所以宁愿委屈也不要你担了骂名。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为难你,所以我才不能为难你,否则又还有谁来为你著想?我把脸埋在他背上,疯狂地吸取他的味道,不这样就无法克制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只是喃喃低语:“就是为你想啊!就是因为要为你想啊!”
我不知道重华有没有听见。未来的皇後最终选定了柳丞相的女儿,大婚定在一个月後,父凭女贵,柳家一时间j-i犬升天。下诏的那天晚上,柳丞相宴请百官,在京官员四品以上统统有份,只是一不小心漏掉了我。也罢,逢迎国丈的人太多,未必就轮得到。倒是乐得清闲。闭著眼睛躺在榻上,不知道什麽时候就闻见熟悉的佛手香,先是淡淡的,然後慢慢地近了。有什麽东西轻轻的覆到身上,他握住我的手:“也不盖床被子,要是生病该怎麽办?冷麽?”
我笑:“原本有一点的,不知道为什麽,现在突然暖和了。”
他也笑了笑,移近我,一只手环住我,一只手慢慢拨开垂在我脸边的头发:“今天下了诏。柳家的女儿,你觉得怎麽样?”
“无所谓,你觉得好就行。”我睁开眼睛,没想到他正笔直地看向我,吓了一跳:“怎麽了?”
重华笑著摇摇头:“听说柳丞相宴客没有请你?还没进宫呢,倒先开始立威了,他大概忘了,他女儿还不是皇後呢。”
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游移,j-i,ng确地命中我的眼睛。像要把我看穿一样的视线,慢慢的灼烧著我──:“没关系,好不容易选定了一个,何苦多事?柳丞相知道了更要恨我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勾住他的脖子坐起来,覆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了下去,没有人去管。我只是看著他,追逐著他的唇线,然後冷不防吻上去。
喘息相闻。
重华急切的叫著我的名字,他说:“长留,我保证一切都会和现在一样!”他还真敢说。然而够了,我知道我一定会相信他的。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还真是千古名训!
柳丞相陡然捞了个国丈来当,浑身骨头都轻了好几斤,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猜他是惊喜过度导致头脑有些异变,加上大婚的细节自有专人准备,劳动不到他头上,日子过得有些无聊,决定要摆摆威风。只可惜柳大人平时谨慎处世,混迹官场二十余年居然一个仇家也没有!连想杀j-i儆猴也找不到目标,啧啧,真是失败!可怜他白当了这许多年的官!
然而,演戏没有对手就会无聊,打架没有对手就会了无生趣。既然基於这样的理由,他找上我也就没有什麽奇怪了。毕竟我的後面是以卞无穷、李裕为首的一批老臣,还有众多的武将。更重要的是,以往朝野上下只知道有长留,而今,却有了正宫皇後。
下了朝,迎面撞上柳丞相,还有几个穿著上三品朝服的“随从”。柳丞相眯起眼看看我,打了个哈哈:“小侯爷,真是有缘啊!”──废话,同朝为官好几年了,这会儿感叹什麽啊?我也假笑:“国丈近来气色不错。”他拈著胡须:“唉,大婚近在眼前,天天忙得头昏脑胀,小侯爷是在开我玩笑了。对了,那天请客,办事的人糊涂,忘了给小侯爷送帖子过去,我已经骂了他一顿了。改天有空,我在寒舍摆酒,就专请您一个人!”我说:“那可不敢当!”
各怀鬼胎,相视大笑。
“小侯爷千万别客气。过几天小女进了宫,一切还指望您多多照顾呢!”
──他怕是不知道皇後的宝座那天夜里差点换了人,居然如此跋扈。
“这是什麽话,我才要请大人在娘娘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哪!”我笑了笑,回身便走。
刚走了几步,他在背後大声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千古不易!小侯爷就算做得龙阳君,只怕皇上做不得魏王!”
猛然住脚,据说龙身上的鳞片不容任何人触动,这一句话恰恰批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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