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九尾出现的那一夜,鼬一宿没睡到底是悟到了什么,我看不穿鼬的想法,但却能感觉到,他所坚持的忍道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说不正常。
小孩子还没有建立起完善而坚固的世界观,就过早地经历了太多,拥有了过于强大的力量,很容易就造成心理的扭曲。而因为扭曲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想改过来非常困难,最可怕的是,拥有扭曲想法的本人,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也许是由于从小就鹤立j-i群,鼬在某方面相当自傲,想让他改变主意,还不如直接把他的脑袋敲碎了重新灌进去一套新的理论。
和鼬相比,我的生活则悠闲得令人发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天的昏睡吓坏了鼬,后来经过众人鉴定,大家一致认为我的脑袋在九尾那天受到强烈的查克拉刺激而坏掉了,简单地说,就是傻了。
因为语言不通等等障碍,我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其实我只是在九尾袭村的那天晚上昏了过去而已,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检查的。
我也没有表现得多差劲啊,只是作为一个拥有固定知识框架的成年人,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有些艰难。
大家平时只会指着某样东西对我重复几遍来教我说话,那些我都做的很好,但更为抽象的词汇我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没有中日对照的单词表来让我背,也没有详细解说的语法来让我学,更没有大量的详解习题来让我做,我怎么可能学得好日语嘛。
当我第一次尝试着表达自己的意愿,结果把“嘴”和“说”,“想要”和“喝掉”搞混了,导致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意味不明之后,宇智波夫人那伤心痛苦的表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该死,我只是语言不通而已,不要搞得我像个智障一样好不好!
但鼬却对我展现了十二分的耐心,我说错的每一句话他都会一个字一个字地纠正,就算我完全搞不明白他也不会放弃,直到我把一句话说对了。
对我说话时,他也会特意放慢语速,然后仔细倾听我说的每一个词,稍有错误他就会不厌其烦地纠正,有时候为了让我明白,他甚至会不顾形象地做出一些夸张的动作来方便我理解。
说实话,这样挺烦的,非常烦。
其实我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人能听懂。我不喜欢宇智波家,也不想当忍者,更对自己未来注定的道路有着十二万分的厌恶。
我干脆就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但鼬依然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着,颇有种要向唐僧靠拢的意思。火影里宇智波鼬是个话痨吗?他每天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可以说?
他的生活中难道不是枯燥到除了任务就剩修行吗?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中透出淡淡的温柔与愉快,那种一种奇异的天真,在他眼中熠熠生辉。如果不是看见了他身上因为修行而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我还真以为他去马尔代夫度假归来呢。
我本来把屁股冲着他,坐在地毯上喀蹦喀蹦地掰玩具机器人的一条腿,废了很大劲才卸下来。
今天我的目标是把这个银色小机器人的胳膊和腿调换,但也许是鼬的声音太烦人了,又或者是他脸上放松的神情太过鲜活,我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等我发现时,这个家伙竟然心机地坐在了我的面前,正帮我一板一眼地安装散了架的小机器人。
他他他……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了?!
我吓了一跳,随机恶狠狠地把小机器人从他手里抢过来,含混不清地说:“你做什么?”
一定是刚才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才没有发现,这个混蛋!竟然把我好不容易拆下来的机器人又拼了回去!
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但他好像没有看见我正瞪着他一样,很快就把掉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机器人零件递给我,一边一字一顿地纠正我:“你、在、做、什、么。佐助,你刚说的很好哦,再来说一遍好不好?”
他说得字正腔圆,还特意放慢了声音,他期待地看着我,脸上带着那种我最常见的微笑。
估计是对他的声音和语调太熟悉了,我竟然听懂了他说的全部。
不过我毫不客气地把机器人零件拿回来,低下头当做看不见他的目光。
我又开始掰机器人的腿,可能是已经被我摧残得摇摇欲坠,很快,这条可怜的腿就掉了下来。
但鼬没有放弃,像是开启了复读机模式那样又把刚才那句话念了好几遍之后。然后把热好的牛n_ai端给我。
牛n_ai的温度刚刚好,被装进一个小n_ai瓶里,也方便我喝。
但因为之前的几次重复,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鼬的声音又在此时响起了:“佐助,这是牛n_ai。”
“牛n_ai。”鼬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烦不烦!烦不烦!
让我清净一会儿不行吗?!
“啪”。
那一瞬间,我一直隐忍的怒气突然爆发了。猛地挥手,把那个硬生生抵到眼睛底下的n_ai瓶打飞出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n_ai瓶掉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着,r-u白色的液体从n_ai嘴里滴出来,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鼬复读机一样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脾气从来都不好,但其实并不常发脾气,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着无辜的鼬爆发。
怒气像潮水一样退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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