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愣了愣,忽然笑了:“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坚定地说。
鼬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
“怎么了?”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我警惕地看着鼬。
“果然……”鼬似乎也故意用了慢吞吞的语调,直到我冲他瞪眼睛,他才说出接下来的话,“佐助很聪明。能把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下来。”
“错觉!那是你的错觉。”我飞快地说。
鼬好笑地摇了摇头,抬手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没有再追究下去。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色深沉,地面冰凉,才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半是苦涩半是释然的笑。
“走吧,佐助。”鼬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低声说。
我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鼬。
鼬似乎感觉到了我有话要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都怪阳光太刺眼。
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鼬。
我的个子矮,胳膊短,只能抱住鼬的腰际,双手无法从背后环抱,只能抓着他腰侧的衣服。
鼬的身体蓦地一颤,许久,他弯下腰来紧紧将我搂进怀里。
鼬,尽管你脑子不正常,心又黑,一肚子坏水,还总是欺负我。
尽管你有很多很多毛病,尽管我很讨厌你。
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哥哥。
所谓兄弟。
就是,哥哥的孽,弟弟来背。
第23章 父母
一切已成死局,我们都在这个注定了结局的棋盘上挣扎着。
宇智波与村子的矛盾越发尖锐,止水的死并没有制止宇智波族政变的脚步。大量隶属宇智波族的忍者被从各地调遣回来,偶尔能见到他们神情严峻地在街道中穿梭而过,或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好像每个人都预感到了要发生些什么。
这样的动作我不相信木叶上层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从鼬日益紧锁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来。但宇智波一族也许是出于自负,也许是膨胀的野心和仇恨蒙蔽了双眼,依然自顾自地进行着准备。
家里的情况也变得如同覆盖着冰雪的火山,平时只能勉强维持冰冷,稍不小心,就会一触即发。
之前,鼬和父亲还会爆发出争吵,鼬通常采取无声的抗议,但偶尔也会反驳,母亲在一旁担忧的劝阻声成了最常见的伴奏。但渐渐的,争吵彻底消失了,鼬偶尔完成任务回到家中,也保持着沉默,饭桌上独自扒饭,然后在父亲如炬的目光中起身走人。
——鼬本身就是个沉默的人,独来独往似乎也成了习惯,而现在,好像彻底变成了独自一人一样。
鼬对我依然是温柔的,只是眼底藏着淡淡的愁绪。
他能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一起修行的时间也挤不出来了。以前鼬还坚持陪我上下学,可现在,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他现在几乎无暇顾及其他,肩上的重担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压倒,但我知道他不会倒下的。
实际上,我很惊奇鼬竟然还能在回到家的时候陪我玩,带我去吃小吃,或者陪我修行。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对我微笑,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鼬快崩溃了,但同时,他也永远不会真的崩溃。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人,只要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还没有熄灭,哪怕再痛苦再艰难,他都能咬牙坚持下去。
但就是这样才最惨。
鼬只能一直在崩溃与清醒的边缘徘徊着,备受煎熬,却不得解脱。
我依然每天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修行场,但有时候,我也会在家里待着,抱着一堆杂乱的卷轴在游廊上翻滚,百无聊赖。
——莫名的,我只是觉得,不能总是让母亲一个人待在家里,那对她而言太残忍了。
又是一个午后,我躺在游廊上晒太阳,卷轴在阳光的烘烤下散发出墨水特有的味道,我嫌弃地把那卷扔到一边,事实上,我早已经对这些内容倒背如流。
鼬要出任务,只穿着单衣自走廊上走过。他长发束成一股垂在背后,发梢轻晃,我忽然注意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背后已经不再有族徽。
其实宇智波一族不是所有衣服背后都画着那个难看的标志,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我想起门前那个被鼬的苦无打得四分五裂的族徽,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奇妙的感受,像是叹息,又像是那种想笑却又笑不出的怅然。
父亲从游廊那端出现,他还是穿着那件直男审美的绿色浴衣,与鼬擦肩而过。
没有停顿,没有问候,没有眼神的交汇,就好像街边的陌生人,刻意得就像是两个拙劣的演员在拍无声电影。
——该说是这对父子的默契吗?
鼬消失在游廊尽头。
我默默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假装是趴在地上看蚂蚁。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隔在鼬和父亲之间的,不仅仅是一时的怒气,而是村子和氏族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甚至,鼬也在逐渐失去宇智波族的信任,就像木叶和宇智波彼此残破的关系一样。
一声淡淡的叹息随风回荡在空气中。
我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好照得我产生了幻觉。
那声叹息中所包含的东西太过复杂沉重,复杂到我有点不敢推测其中的含义。
我抬起头时,只看到族长大人消失在转角处的最后一小片衣角。
骗、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威严而富有原则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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