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熄了灯,躺上床,心里的尴尬才渐渐地消散。
这一夜,他裹着被子,躺在黑暗里,听着塞外苍劲的风声,竟是整晚未能入眠。
第22章
凌晨时,宁觉非总算是睡了一会儿。
醒来,是因为外面院子里有人在唱歌。粗豪的汉子轻轻地吟唱,象是草原的牧歌,他听不懂,但那悠长的旋律在清晨的空气中缓缓地荡漾,别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宁觉非睁开眼,看着明亮的天光自窗户中s,he进来,片刻之后便翻身而起。
昨晚穿来做睡衣的长衫还好一点,今天从床边拿起云深的衣服,他琢磨了半天,才算是勉强明白该怎么穿。中衣、里衣都是丝制的,穿在身上很舒服,外套则是窄袖短皮衣,与长裤同是小羊皮所制,轻而暖。
这是马背民族典型的骑马装,他笑着将衣服穿好,系上腰带,这才拉开门。
院里院外已有不少人,他们边哼着歌边在给马做整理,显是在进行出发前的准备。
看见他,他们都笑着与他打招呼,道早安。
很快,云深便从他的隔壁出来了。他也将织锦长衫换下,穿上了与宁觉非身上那套差不多的骑马装,脚上是双皮靴,很是英风飒爽。他手上还提着一双靴子,拿过来递给了宁觉非,笑道:“我昨天忘了把这个给你了,去换上吧,越往北越冷了。”
他的态度十分自然,象是已完全忘了昨夜宁觉非的唐突,宁觉非便也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
很快,他们吃了早餐便上路了。
高原气候多变,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大雨滂沱。云深似是身体不大好,过了两天就病倒了。但他并没下令停下,只叫亲兵去弄了辆马车来,便继续与宁觉非仍往蓟都而行。
宁觉非看他脸色苍白,总是有些担心,建议不如先休息几天再走。云深反而安慰他,说自己便是医生,只是受了小小的风寒,并无大碍。
他们不再四处去看风景,马车行起来颇快,再过两日,便到达了蓟都。
这是一个巨大的城郭,整个规划都显得粗犷,没有临淄那样的水光山色、花红柳绿,在辽阔的天空下,建筑的外表全是艳丽的褚红色,远远看去,十分壮观,让人一见便感叹不已。
当蓟都城跳入他们的眼帘时,那一千个护卫他们的骑兵便纷纷大声欢呼,显得很是兴奋。
再走一会儿,似乎城中已看见了他们。虽然隔得远看不清,但宁觉非的直觉却能够感到城中有些s_ao动。不久,有一队骑着马的队伍便飞奔出城,向他们迎了过来。
骑马走在马车旁的宁觉非笑着叫道:“云深,那是来迎接你的吗?”
云深掀开车帘,坐了出来,远远地瞧着那队人马,也笑了起来:“是啊,是来迎接我们的。”
那队人越奔越近,最前面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穿着貂裘,襟上镶着金色的图腾,满身都挂着风格粗犷而做工j-i,ng致的纯金和纯银打造的饰物,就连马鞍都是镶着银边,皮子上绣着j-i,ng美的图案。
宁觉非过去曾在内蒙看见过这种马鞍,有行家说这一定是旧时的格格用的。看那女子身后跟随的人和她骑的马,宁觉非估计她只怕也是位格格。
那女孩子骑马飞驰过来,待奔到马车前时,十分潇洒地划了个弧线,然后停在云深面前,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云深,云深。”她叫道。“你回来啦。”
云深微笑着对她点头:“是,我回来了。”
那女孩子眼珠一转,便看到了宁觉非。她策马过来,仔细打量着他,笑道:“你就是我皇兄说的那个英雄吗?”
宁觉非客气地笑道:“我算不上英雄。”
云深在一旁爽朗地笑着:“觉非,她是陛下的五妹昭云公主。昭云,他便是宁觉非。”
澹台昭云一听,差点尖叫起来,显得兴奋至极:“真的?你就是追得独孤及丢盔卸甲的那个南楚人?”
宁觉非笑着摇头:“那都是传说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真是越传越离谱,再传下去,我只怕就是铜头铁臂了。”
澹台昭云大笑,银铃般的笑声远远地传了开去。“云深,云深,他不像那些南楚人呢,我喜欢他。”她象个孩子一般地叫着。
宁觉非听得出来,她的言语之间与云深甚是亲昵,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云深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笑道:“好了,昭云,有话回去再说,觉非只怕也累了。”
“好。”澹台昭云也不罗嗦,回手一鞭,便当先往城里奔去。
他们跟在后面,一起回了城。没有任何繁文缛节,他们便直接回到了国师府。
府邸很大,云深告诉他,这原来是他父亲的将军府,后来父亲故去,姐姐出嫁,这里便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了。
宁觉非看着他微笑地说出这些,心里不由得想,一个小孩子居住在这样大的地方,即使是婢仆成群,只怕心里也是寂寞的吧?
等一切安顿下来,已是黄昏了。云深这几天一直生病,本就疲倦,便对他说道:“觉非,你自己随意,我先歇息了。”
“好。”宁觉非笑着点头。“你记得吃药。”
待云深回了房,宁觉非一回身便看到了那位兴致盎然地瞧着自己的公主,顿时大为头痛,赶紧说:“公主,我累了,想先去休息,您请留步。”
澹台昭云却煞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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