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看见他颤抖的嘴唇,听见对方直到事情无法改变才忍不住说出口的话。
他真的就这么永远离开了……?
“乔什……”好不容易赶到的凯西呆呆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地面,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该我们了,塙台辅。”延麒转头对乔纳森道:“拜托你了。”
“等等,伟赛里斯,”麦蒂叫住塙麒,“有件事情我们要请求你。”
时空转移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至少比用吴刚环蛇糟心得多。
杰森刚一着陆就跑到路边吐得一塌糊涂,乔什亚躺在草地中,眼前充斥着五颜六色耀斑耳朵黑暗被一片白光驱散,鼻子里跑进草木泥土的味道。乔什亚睁开眼睛,发现天空变成了一片粉蓝粉绿,随即明白是因为花叶挡住了视线,连高山云霭间的宫殿都被晕染得柔和温暖起来。
这个国度如今是春天。
杰森好像还在漱口,乔什亚干脆枕着双臂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远眺山顶上若隐若现的王宫。他的理智上无比清楚已经回到巧国的事实,但情感上却似乎仍旧迟钝,一时间无法调试过来。
“什么人在那里!”一队士兵发现了他们,领头的将武器指向他们喝道:“站起来!……主上?”
乔什亚眼前一暗,视野被一张熟悉的倒着的脸笼罩了。他深吸口气一跃而起拍掉满手的泥屑,淡淡道:“翱斗,好久不见。”
“你小子整整消失了快三个月,大臣们都快疯了。”
“是吗?”士兵将随行的骑兽让出来,乔什亚翻身坐上去拉住缰绳,道:“麻烦你带杰森回去吧。”随即骑兽嘶鸣一声,向翠篁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鬼心情不好?”翱斗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随即一巴掌拍得杰森一个趔趄,哈哈笑道:“好久没见了,一会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杰森顿时一阵哀鸣:“饶了我吧……”
任重殿里一切如常,乔什亚跳下地面,几个侍女满脸欣喜地小跑着簇拥出来,见到他的神情又微微退到两边行礼让出道路。
“台辅呢?”
“刚刚看见台辅往路木的方向去了。”
得知去向的塙王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侍女们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疏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塙王回来了就好。
路木生长在翠篁宫深处,乔什亚曾在那里做过祭祀仪式,因此清楚记得它的位置。远远地,他已经能看见路木洁白虬结的树枝,日光从天井中漏下来,罩在树前身着素银长袍、浅金长发的人周围,他安静地微仰着头,看着树枝间幼小的胎果,听闻到脚步声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
“主上——”塙麒的笑还没到嘴边便感觉脸上一阵火辣生生挨了一拳,他被打得侧过头,嘴角迅速红肿起来。
“……”塙麒微微蹙眉,缓缓摆正身体看向对方。
乔什亚狠狠瞪着他,眼神里充盈着一种强烈又脆弱的情绪,随即双手用力揪起塙麒他的衣领高高扬起拳头,塙麒条件反射地后仰了一下,但没有打算躲。
那一拳没有打下来,一声嘶哑的恸哭在他耳边乍响,那声音不大,却仿佛一声响雷滚过他的胸口。下一秒他被狠狠拉近,乔什亚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剧烈的呼吸转化为嘶嚎般的哽咽。
塙麒想看看他的脸,确认对方有没有事,却被对方贴得更紧,胸口一片湿热。
“主上……”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做。”乔什亚的声音哽咽得像割裂的玻璃,然而命令式的口气不容置疑。
塙麒只好站着不动,忧心忡忡地低头看着怀里金色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中庭雪白的路木,参天的枝条像是想要抓住阳光一样向上生长,尚未成熟的卵果点缀其间。而其中有一枝稍低的枝干尤其醒目,那上面系着一根夜色般墨蓝的缎带。
塙麒定定地望着那条飘带,许久才转开目光。
来年应该会是个好年吧。
巧国新王离奇失踪又忽然出现的渐渐被别的话题取代,成为十二国百姓茶余饭后过时的小小谈资。
然而从那天开始,乔什亚似乎终于决心要好好做一位君王,巧国的一切开始步入正轨。
“主上,浔州近月频发水患,但是因为预算不足堤坝迟迟无法修建完成,洪水造成多处农田和房屋损毁,百姓伤亡众多无处安置,请主上明决。”
“浔州?”乔什亚坐在王座上,塙麒一如往期站在他身旁。说话的人是负责水利的遂人离纤音,虽然看起来比乔什亚还要年少,却是从错王时代延续下的官员。他跪在那里态度恭敬,不同于幼稚面貌的冷峻眼神却锐利地直视塙王,看上去丝毫没有畏惧。
“前两个月不是刚拨了赈灾款给浔州,这么快就用完了吗?”乔什亚问。
“主上,治水并没有您想得那么简单。”离纤音沉重的语气带着说教的意味:“对于这次的损失而言所筹集的款资只是杯水车薪,军队调遣,物资运输,房屋修缮,粮食草药,第二个雨季降至,大到边防,小到人民下一顿吃什么,每一项都不是小数目。”
离纤音的话与其说是陈述,更像是类似于逼问的指责。乔什亚盯着他几不可闻地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争锋相随的味道。
“离遂人,我发你薪水不是听你诉苦,而是请你解决问题的。浔水历年最高水位多少,堤坝河道该怎么治理,农田果林毁坏多少亩地,百姓死伤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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