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赤羽愣了一下,刚才险些没命的经历立刻就被耳边突然的寂静给打消了一半。声音是从管道里传出来的没错,而现在周围安静地像鬼一样就代表……里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赤羽少爷还是下来吧,上面多冷啊”一个熟悉温和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贾赤羽慌忙向下望去,只见管家正仰着头望着他,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不要怪我,贾近辰,我已经尽力了’他默念道,心里早把上帝真主阿拉弥勒佛老天爷全部问候了一边,然后闭眼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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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昏暗的地下室空阔没有边际,而置身其中还是感觉无比阴冷压抑。贾赤羽跟在管家身后,顺着环形楼梯慢慢走下,心里浮现出各种不良的预感。“夫人让我带少爷来这里看看,还只有你能说服小姐”说着管家啧啧叹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大错,至于夫人这么对待……”
贾赤羽有一耳没一耳地听着管家的话,步步逼近那道阴冷的铁栅栏。楼梯尽头是一个更为开阔的下陷空间,在中间立着一个诡异的黑色铁箱,上方嵌着一块反光的玻璃,由于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人呢?”贾赤羽疑惑问道,难道他带来就为了让他看个铁盒?然而下一秒管家的严肃表情让他感觉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后背僵硬而发麻。
人在那个盒子里……穆非颐就在那个盒子里关着!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铁丝网,把头探到玻璃面前。诡异黯淡的光线下他模糊看到里面人低头站立的身影,铁盒的体积之小根本连坐下的空间都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竖直的铁棺材。
“下面也是铁丝网,每天都会有人从下面把饭递上来,所以人还没死”管家看到贾赤羽的惊惧表情连忙在一旁解释起来,然而少年根本无心听他讲话,望着里面的人影发起呆来,然后突然猛地探出手臂冲着玻璃敲打起来。
他能看到里面的人的双手伸过头顶,紧紧扣在铁盒内壁,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人般的惨白。就在贾赤羽疯狂晃动栅栏之时,那双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过了许久里面的人缓缓抬起头来,那情形立刻吓得他头皮一炸;惨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该属于人类应有的生气,那双空洞呆滞的眼睛几乎盯得他四肢发麻……没有任何表情,任何眼神,好像只是在靠生物最原始的反应把脸朝向声源震动处。
贾赤羽感觉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明白眼前的场景已经没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了,就算是地狱也不过如此了……他什么都不敢再想,拼命像原来的那栋厂房大楼跑去。一路上深秋的冷风灌进他的肺里,呛得他猛咳起来,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一路顺着楼梯狂奔,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高两头的护卫全部推开,然后径直跑向房间中央,戛然停住。
贾近辰依旧半蜷着腿坐在墙角,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面容,看不清表情。看到贾赤羽的贸然现身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勉强支撑身体顺着墙角站了起来。就在她轻飘飘向着对方走去时贾赤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几乎是像神智崩溃一般哭吼起来:
“放弃吧,姐,……放弃吧!!”
美丽少女脸上本来还挂着淡淡微笑忽然僵住在脸上,她的手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年的头发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放弃吧,都是我不好……放弃吧……”蜷在她身下的贾赤羽喃喃说道,声音越缩越小,最后几乎完全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咽。然而就在他发现对方的身体愈发僵硬之时,一阵轻微的闷响传来,贾近辰已然悄无声息地倒在了他面前,凹陷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痛苦,惟有双眼圆睁,好像至死也不肯合上一样。
“会死么?”贾赤羽连忙趴到地上想把她扶起来,却听到对方气若游丝般的呓语,“如果不放弃的话,她会死么?”
“……还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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