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四肢并用,爬到了那白狼身边。腥臭腐烂的气味正是从这具身体上穿出的,近处看,本来光鲜明亮的皮毛,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在这里呆了多久,泥土混合着些不知名的脏东西,结成块覆盖在他的身上,灰尘毫不留情的掩盖了他的光辉。这狼狈而卑微的死亡,谁又能联想到这人活着的英姿?
固勇虽未触碰,但已经将这尸体全身看过,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看这腐烂程度,大概已经死了5.6天了,真奇怪,他身上也没有致命伤,是病死的吗?”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似乎在为这兽人惋惜,死在战场上,亦或是死在野兽爪下,也要比这么窝窝囊囊的病死来的光荣多了。
“够了!不要说了!”曲峥寅凶狠的瞪着固勇,即使这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不允许任何人道出莽的死亡。
他明明只是安静的睡着了,睡得太沉太沉,所以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所以只是安静的躺着。可他睡得太久了,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应该起来了,起来清洗清洗自己,然后和他在一起。曲峥寅的嘴角抽搐着,像是在笑,又更像是在哭泣。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白狼的爪子,软塌塌的没有一丝生者的活力。曲峥寅收回手,爬到了白狼的头部,那双始终未能闭合的血色双眸中,渐渐倒映出来人的影子,于是他便有些激动的伸出双手,想要环抱住这头颅。
一种绵软的东西被他抱了满怀,除了头骨,这尸身的皮肉仿佛是后来人添加上的碎肉一般,在他的轻柔的动作下,皮毛如棉絮般被轻易的撕裂,溃烂的腐肉半稀烂的“流”了出来,沾满了他的上半身。
空气中难言的恶臭更加浓烈了,曲峥寅不再哭泣也不再笑了,表情维持一个诡异的弧度,楞楞的趴在腐烂的尸体上,直到被人狠狠地拉开。
“你到底在做什么!”乐尧愤怒的对他吼道,“趴在腐烂的尸体上,是想死吗!”转手便拽过身边一个雌性手中的兽皮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借用一下。”
雌性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洒落一地,因为离腐烂的尸体太近,这些东西已经不能食用了,不过这一次也没有什么收获,雌性以此安慰着自己。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损失又多了一项。
乐尧拍了拍兽皮袋上的尘土,暂且将之当做是擦脸的兽皮,挑了处最干净的地方,拉过曲峥寅,小心翼翼的把他脸上的腐肉擦净。口中还在生气的指责着:“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兽人!没看到他是瘟疫兽人吗?还当你的追随者?!好在他现在死了,要不然谁知道你会被骗到哪里去啊!”
曲峥寅却呆呆的站着,眼神一直不离那一团还保持着兽形的腐肉,直到乐尧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才将他的精神拉回来。他那双黝黑的眼中蕴藏着点点难以置信的神色,沙哑的嗓音中有种毛骨悚然的疯狂:“阿尧,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是一直看着的!我们一起在广场上看到莽的,莽是在你面前成为我的追随者的,而且你还很看好他,还把我托付给他……你不记得了吗?”
乐尧摸了摸他沾着浊物的头发,丝毫没有嫌弃的将他抱在了怀里,轻柔的安抚着:“我们出来前才去过广场你不记得吗,已经死亡5.6天的雄性是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你只是太孤单了,太渴望有个爱你的人了,所以才有了这种幻觉。”
他像个长辈一般,温柔的抚着曲峥寅的后背,想要将这人的不安全都拂去:“昨天还以为你长大了,这不还是个孩子吗。跟我去蛮土部落吧,我在那里就能一直陪着你了,好不好?”
曲峥寅靠在乐尧柔软的怀抱中,越过他的肩头看着那银狼的尸体,眼底最后一点光芒慢慢熄灭,良久,就在乐尧以为又是一场拒绝的时候,。”
有什么理由再次拒绝呢?这里只残留着不堪与痛苦的回忆,这回忆也只有他一个能知晓,这一份孤单的感觉,若不是亲身体验,是万万无法理解的。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是爱又或是恨,本应当被无数人见证的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在时间的倒流中消失了。
时间真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东西,你永远捉摸不透它,也永远无法掌控它。然而你所真正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停留在记忆中,时间倒流,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只有你一个人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比如现在,当曲峥寅迫切的想要从乐尧身上寻求安慰与鼓励的时候,得到的只是对方茫然的眼神。
于是他便不再说了,也终于了解现实的可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做下的每一个举动,都深刻的遗留在时间中,重新回到了过去,欢乐与痛苦,便同样都是虚幻。
曲峥寅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对乐尧说:“把他埋了吧,我……好歹咱们在这里遇到他了。”
乐尧皱了皱眉头,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具无关紧要的瘟疫兽人的尸体,这样的东西在幽暗丛林中并不少见。但他并不忍心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让本就不对劲的好友心上再填一道伤痕,于是便对阿幸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在这里的都是雌性,如何挖出一个能把这银狼埋起的大洞?他们面面相觑着,最终固勇低吼一声,化身为猛虎,用利爪刨开大洞,将银狼的尸体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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