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雷打不动地送花,收花的人八风不动地维持着一张冷漠脸,天晓得他的心里早就开出了一朵朵花儿。
双方这样拉锯了一个礼拜,某天,何高文上班没看见花的影子,心里倒是有一些失落。他对沈泽的那点毅力嗤之以鼻,心道:“这样就打退堂鼓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想了,因为竞聘副总经理的会议在这天召开。
虽然是个分公司,不过股东们也会列席,一来看看分公司发展势头,二来也要认识一下新任的副总。
何高文的成绩斐然,任职四年带领这个分公司从零开始,业绩报告摆在股东面前,业务量要赶上总公司了。再加上之前沈泽的生日会,我们的大明星特地、专门、慎重地打电话去总公司反馈,给了“五星好评”,外加十五个字以上的评论,还有张总之前的许诺,何高文毫无悬念地当上了副总。
心里发出宽慰的喟叹,他突然有点想哭,一时汹涌着各种情绪,来不及细细区分,品尝,都窸窸窣窣地纷涌而至。
他回想起无数个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日子,回想起每每回去那毫无人气的屋子,回想起与客户你来我往地喝酒,喝得吐完了回去继续应酬的经历……还有每当感觉吃力想就此平庸,可当年在小出租屋里,掉落地板的那两个人的照片就明晃晃地扎在眼眶里……
失意得意,顺遂波折,回首一看,都成了不足挂齿的过眼云烟。
何高文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三言两语概括一番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掏出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却果断地删除,退出拨号键。
那是沈泽的号码,他不用刻意铭记,删除也不作数,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晚上自然要请同事吃饭,热热闹闹,热闹过头了,几个年轻的喊着要加场,吆喝着继续唱歌。何高文被热闹包围,眯着眼靠在沙发上看他们闹腾,半晌,留下一张卡给助理,喝了三杯酒才被放行。
靠在车子边,他打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下刷了两遍,也不知道该找谁,想了想,拨打了林萧的号码。
那头没接,何高文正怅然地想喊个代驾,林萧很快回过来了。
林萧声音有些懒懒的困意,问:“师兄?”
“啊吵到你了?睡吧。”
“没事——师兄是还在外面?”林萧迟疑着问,“喝酒了吗?在哪?”
何高文也不再扭捏,报了位置,林萧说马上过来。
十分钟左右,林萧就打的来了。何高文把车钥匙给他,坐在副驾位置,昏沉沉地靠着也不说话。
“遇到了什么事?”林萧自自然然地问。
这是他们分开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很奇妙,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没有一丝丝尴尬或者不自在。大概这世上就有些人只能发展为朋友,好到不能再好也达不到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以志趣相投,可以无话不说,可以推心置腹,就是不可以成为恋人伴侣。
若半个小时前何高文必然拉上他零零碎碎地扯一些,但现在那些澎湃的情绪风平浪静了,他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轻轻吐出二字:“没事。”
看他眼下两块阴影很浓重,看来又是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林萧叹气,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两个人不是能做这样亲密举动的关系了。
蜷在副驾的男人动了动,说想去mr.坐坐,不想回去。林萧潇洒地转着方向盘,连开车都能开得这么俊逸。
海哥看他进来,昏暗迷离的闪烁灯光下,也没发现何高文脸色有些古怪,只看了一眼何高文身后的林萧,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海哥拉过他说:“那个,那个人刚到!海哥惦记着你说想见见人家,刚准备找你来着!”
何高文被海哥推着去二楼,他递给身后的林萧一个安抚的眼神,面有抱歉之色。
林萧隐约听到一些,但是不确定海哥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海哥说要带他去见谁,但是林萧懂得压抑,没表现出不开心。
站在二楼能将整个酒吧尽收眼底。
灯光暧昧身影摇晃,贴身的惹火动作或者耳畔的言语勾`引,这些都是在mr…常见的,何高文乱飘的目光梭巡一遍,片刻就找到了一个安于一隅的人。
他几乎在望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猜到那个人是谁。
何高文那眼神或许还有一丝丝的刺探和狐疑,但它们很快一闪而过,因为他看见一连串行云流水的熟悉的动作。
只见那个人的修长手指捏着杯底,自有一股贵气和慵懒,却又让人觉得富有美感。何高文看着他将酒杯贴近嘴唇,只是轻浅地抿一口,继而另一手托着腮不说话。
确是沈泽。
这样氛围里的一个单身男人总是引人关注,因此何高文注意到有几个人试探着上前,还没坐下就讪着脸离开。
海哥见何高文看得入迷,几乎要入定了,于是拍拍他胳膊:“怎么,一见钟情了这是?”
何高文摇头笑笑,附耳道:“你怎么这么牛,一下就让我看到他。”
海哥虎躯一震:这个“他”是谁还用细想吗?!
海哥上前一步说:“不能吧?”
“怎么不能?就是他。”
林萧皱眉看着二楼两个人的动作,也循着何高文的视线看过去,当然,在他眼里,此时的沈泽就是个借酒消愁浑身散发忧郁气质的贵公子。
这位忧郁贵公子起身,随意一抬头,发生了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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